惡狼們步步逼近,顯然是被野鴿的香味給吸引而來,沈姑娘簡直是欲哭無淚了,雖然她就不記得自己有哭過,不過關鍵時刻膽識過人兼驚人的沈姑娘並沒有亂了方寸也沒有慌了手腳更沒有丟了主意,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隻燒得半熟的野鴿肉在嘴裏不忘猛啃兩口,第三口的時候慌不擇口被骨頭硌了牙,痛得沈姑娘直皺眉頭。
此時一眾惡狼們已經從四麵八方圍堵而來,沈姑娘連喊救命二字都忘了,她迅速將野鴿肉攥在手裏,鎮定自若地撕成了很多塊,又一腳踢翻篝火,嚇得惡狼們一時竟然沒有再敢向前,不過它們無一例外全都死死盯著沈姑娘手心裏正泛濫著香氣的野鴿肉,誰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為毛它們要退縮?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沈姑娘飛快在腦子裏思索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同時快速抄起一根燒得發紅孩子熊熊灼燒的木棒,一陣胡亂揮舞,逼迫狼群的包圍圈大了那麼一丟丟順道還裂出了一條口子。
機智的沈姑娘順著這條口子一頭便衝了出去。
狼群突遭這一變故,紛紛錯愕當場,一小撮狼中了沈姑娘的聲東擊西之計,爭先恐後地去搶奪那些不同方向散落的碎鴿子肉,而大部分的惡狼顯然不上當,它們遲疑了片刻,便一起尾隨沈姑娘那風一般的背影疾速追去。
惡狼就是惡狼,要一個聲東擊西就可以糊弄過去的話,就該改名叫笨狼蠢狼傻瓜狼了。
“要死啊!”驚恐交加的沈姑娘發足在林子裏狂奔起來,手中的火棒隨時準備著與惡狼們搏鬥,不過粗心的沈姑娘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沒穿鞋子,所以並沒有跑出幾步,一雙本來還算白皙的小腳便被粗枝散葉堅果利草劃得遍腳鱗傷,絲絲鮮血來不及滴下就又被濺上了重重泥汙,一點點透支著沈姑娘的有限體力,不多時,已經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一雙腳還是兩根會走路的木棍。
“呼呼,我這是活得有多不耐煩,居然自己沒事跑來山上找罪受!呼哧……呼哧,不過,真的是——好刺激啊!”再度變得香汗淋漓嬌喘不已的沈姑娘此時此刻真是累到了極點,一步也不想再奔跑下去了,可是後麵正窮追不舍的狼群們不同意啊,它們一個個膘肥體壯精力充沛,怎麼會容忍一頓豐盛可口的晚餐就這麼從眼皮子底下消失呢?
“嗷嗚……”誌在必得的狼群們咬緊沈姑娘不放鬆,隻待下一刻吃到嘴裏骨頭渣都不剩!
慌亂,幾近絕望的沈姑娘似乎看到了一點燈光,起先她還以為是看錯了出現的幻覺,但隨著跑得距離越來越近,那燈光越來越清晰時,沈姑娘發現自己不是幻覺,那燈光是一戶人家懸掛在門口的油燈。
在這個被惡狼們當做晚餐不停追逐的漆黑深夜,能看見一戶人家的油燈該是多麼地振奮人心!雖然隻是一盞油燈而已。
心知自己命不該絕的沈姑娘不由加快了腳下奔跑的步伐,她深知現在每前進一步,都能看見燈光在向她招手,每奔跑一步,都似乎能看到油燈在向她微笑——
話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會招手會微笑的油燈乎?
總之可憐的沈姑娘從來沒有覺得一盞區區的微微燈光會是如此地親切如此地誘人。
不過過於天真而異想天開的沈姑娘似乎忘記了有句古話叫樂極生悲,泰極否來——
有燈光的人家大概被洶湧而來的惡狼們給驚動了,居然都不花心思關注一下首當其衝的沈姑娘,就把油燈給滅掉了。
“有沒有搞錯!”沈姑娘最後一絲希望幻滅,連帶著也沒看清腳下錯亂的枝杈,失足而絆倒在地,徑直向著旁邊的灌木叢滾落下去。
天旋地轉,天昏地暗,天地失色……失控的身體不住向下滾落著滾落著,似乎沒有盡頭一般,一直滾一直滾,把沈姑娘的衣裳徹底劃得一條一條活似真正的乞丐,還是女乞丐,最要命的是她好像覺得身體都已經不存在了似地,難道,難道誌存高遠的她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嗎?
忽的,意識漸漸彌散的沈姑娘貌似看見了一條白影,這白影如鬼魅一般倏地便來到沈姑娘身邊,一把將她抱起來,飄啊飄啊飄,至少沈姑娘是這麼覺得的,否則耳邊那呼呼的風聲如何解釋?
糟了,這不會是大白天那個鬼吧?他拿住自己要生吃活剝了嗎?不行,不能被鬼吃掉,那樣子可就要變成孤魂野鬼,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本來已經陷入昏迷的沈姑娘居然莫名在白影懷中掙紮起來,著實把白影給嚇了一跳,白影倏地出手,點住了沈姑娘的幾處穴道,才讓她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