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步子已經站到了秦府前,他不忍就這樣回去,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要見到自己,想要聽到自己的祝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南宮渙還是踏進了秦府的大門,也真正的看到了那個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而又傾城,一襲紅色嫁衣映著她桃花般的容顏,目光流盼之間閃爍著絢麗的的光彩。紅唇皓齒,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動人的嬌媚。白皙的皮膚如月光般皎潔,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頭戴的鳳冠和身上點綴的明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好像十五是滿街的花燈。
隻是那嬌豔的容顏上點綴的那一雙明亮的眸子,竟然讓他看不清。她以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他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清冷,她有著十足的警戒心,但是並不是像現在這樣,那明顯的疏離讓他難以承受。
“羽……”開口,不是秦姑娘,不是落羽,隻是一個字,就已經沉重到令他難以承受的地步了。
“南宮。”秦落羽微微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身子向後拉了一些,是自己距離南宮渙稍遠一些。
就這個小小的動作,南宮渙也是注意到了的,他的心又再一次的抽痛著。如今,自己就連接進那個女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從今以後,他不過是一個認識的陌生人,再也不可能走進他的心中。
秦落羽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眉眼還是那樣的清秀,但是卻盛滿了化不開的哀愁。一身素白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飄渺無依的輕紗,仿佛風一吹,這個男人就會被吹走。然後再也尋不到蹤影。
“為什麼。”南宮渙的聲音中是抑製不住的顫抖,他不想接受,他不想接受!
“南宮,你應該祝福我,祝福我找到了一個好的夫君,祝福小瑾找到了一個好的爹爹,他的親爹爹。”秦落羽避開了南宮渙的視線,這個男人,她不想傷害,卻又不得不用最現實的事實陳述最殘忍的事情。
南宮渙微微垂下頭,沒有任何裝飾的長長墨發撲散下來,青絲繾綣,卻不曾有過他所期待的溫柔。他輸了,輸得很徹底,那個男人,幾乎是沒有消耗一兵一卒的力量,就將他擊打的潰不成軍,是啊,那個男人,本來就是秦落羽命定中的夫君,他,又算得了什麼。北慕昭和她的相遇,比他與她早了五年,即使是五年的空白,然而一旦被記憶填補上,隻消圓滿的共度餘生便好。
而他,那一眼錯愛,卻是永生磨滅不去的創傷,想一次,痛一次,念一次,苦一次,恨隻恨,桃葉空江,良宵當時,誰又能夠想到廊下素衣白影在哽咽,對熏爐象尺,閑伴淒切,這世間皆是紅色,喧囂聲不絕於耳,而他,卻隻覺得自己獨立在西風之中,蕭索叢生,他再也不敢奢望燕約鶯期,但是心中的那中情愫,不僅沒有因為疏離而消退,反而如同漲潮一般更加的激湧。
明明是太平盛世,於南宮渙,卻已經如同兵荒馬亂般浮沉。
“吉時已到……”喜娘尷尬而站立在門外,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知道接下來的話應該如何說下去。
南宮渙忽然輕聲得笑起來,慢慢地那笑聲越來越大,竟然有了一分癲狂的味道,秦落羽心中一顫,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南宮渙這樣失態過,地上零散的是被南宮渙撕碎了的大紅喜帖,而南宮渙在撕碎喜帖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手中的是他那一顆真心,隻是這一切,從來都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他知道秦落羽對自己從來就沒有動過真情,怪隻怪自己陷得太深,竟然再也沒有辦法逃脫。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祝你幸福,我祝你幸福!”南宮渙跌跌撞撞的闖出了門去,白色的身影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再也沒有生機。
她,還有那個可愛的小家夥,曾經醫治好了他的頑疾,他以為自己終於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保護她,一生一世,卻未曾料到會有今日這樣的局麵,南宮渙看著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的萬千聘禮,心中湧上來無盡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