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劍尖上的合歡花正前方望去,男子雙目不再平靜無波,相反的,卻是隱隱泛著強行克製內心情緒的一絲淩亂光芒。
俊顏如玉,清月撒在其身上,細碎流轉,忽然長劍劍刃一旋,那朵淡粉色合歡花在瞬間碎成一絲絲的絲絨,被風一吹,散開在半空之中,朝著風的反向飛去。
“叮~~”一道清脆的劍吟響起,隻見劍身已入土三分,閃著寒光,他單膝脆地,青絲微揚。
長長的睫毛在其挺立的鼻梁處透出陰影,垂著的眸,掩去心底的所有波瀾。
隻是那隻握著劍柄的手,雖白皙修長,卻微微搖晃著,青筋微跳,足以泄露他此時內心的洶湧。
自從那日一別,她的身影就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多少個日夜,曾夢回年少,看到的,都是那一雙清澈卻又透著神秘和一絲狡黠的眸子。
他清楚的記得,八年前的那一個夜晚。
隨父出征,夜寢帳營,白日裏的撕殺,在夜風裏留下濃鬱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父親是一個督頭麾下的親信,為了鍛煉自己,父親帶著他隨軍出征。
這一夜,是停戰後難得安睡的一夜,他和父親很疲憊,父親睡得很沉,他卻因為白日的一幕幕血腥而難以入睡。
夜過三更,靜得隻能聽到外麵的風聲。
卻有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在他們的營外響起。
他睜開眼睛,透過外麵的月光映在營帳上的光,他清楚地看到一個黑影映在營帳上。
其行動鬼祟,四處張望。
原本以為是自己人,但那人剛一步跨入營賬中,便有一道匕首寒光閃過他的雙眼。
他一驚,下意識地便坐起猛然搖晃沉睡的父親。
那人聽到動靜,幽黑的眸子一閃,那人全身透出濃濃的殺意。
父親在他的搖晃中驚醒,一抬眸看到寒光閃閃的匕首時,便是將他護在身後。
“你是什麼人?”父親握住隨身佩劍沉聲。
“殺你的人,受死吧!”那蒙麵黑衣人話一落,便直衝而來。
父親推開他,與那人廝殺起來。
可是幾個回合下來,父親明顯處下風,來者的功夫極其高,父親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多了幾道傷口。
於是他拔劍而去,卻在未近其身前就被對方反手打落長劍,他欲赤手空拳,隻是才出手,就被擰住雙腕,此時外麵似乎是被驚動了,正有人尋聲而來,他還未來得及掙紮,後頸傳來一陣疼痛,自己便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耳邊是嘈雜淩亂的喊殺聲,無數冰冷的兵器閃著寒光,他卻是躺在血泊當中,四周是段屍殘骸,還有不斷相互殺紅眼的士兵,一片混亂。
他四處尋找著父親的身影,卻怎麼都找不到。
有敵人拿劍刺向他,他手中無兵刃,隻能用手抵擋,劍入臂半分,劇痛讓他清醒了一些,一拳打飛敵人。
捂著傷口,他目光飄散各處,不知道昨夜發生什麼事了,更不知道父親如何了!
眼前又是血流成河,屍骸遍野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