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光一閃,劍已入鞘。
身形挺直,衣袂在晚風中微拂。
眼中有星點光芒在閃爍著。
隻是,那天的她分明離自己那麼近,卻為何好似沒有認出自己來?
她的眼神,太淡了。
“蒙少將,林元帥,醒了。”忽然,清冷的夜中,管家的聲音帶著些小心和遲疑傳入他的耳中。
身形微僵,他忽然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沒了任何情緒,冷漠如初。
“嗯。”簡單地應了一聲,他轉身朝林富槐的屋子走去。
一路到了屋內,隻見林湘趴在床邊,正激動地叫著爹爹。
躺在床上的林富槐臉色蒼白,眼睛微微睜開著,看上去卻十分地虛弱。
“義父。”平靜地喚了一聲,林富槐朝他看來。
“岐…..咳……”林富槐想應他一聲,奈何一個字剛出就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爹,您別說話了。”林湘替他順氣道。
“義父,你剛醒,有什麼話,待好些再說吧!”蒙宇岐微彎身恭敬道。
“是啊,爹。”
林富槐虛弱地看一眼二人,終於點點頭後,又靠到枕上。
“義父,孩兒現已派人盡全力找到墨神醫,您再堅持堅持。”
“…..咳…..”因為中毒,林富槐的唇色發紫,稍點了點頭後,便閉了閉眼睛。
蒙宇岐眸光垂下,屋中靜了下來。
同一個夜空下,另一座的府邸,卻不似這邊清冷。
因為東宮太子為探其舅舅,跟著皇後一同出宮,來到了宰相府。
陳皇後品性賢淑,端莊高貴,盡顯國母的威儀。
宰相府上下全部集中在傅世年的屋門外,低著頭,均不敢語。
屋內,原本很大的屋子卻被人擠了個水泄不通,多是和皇後太子一道前來的宮女侍婢。
那一張降朱氏羅帳的大床邊,圍滿了人。
陳皇後一身金鳳尾袍,隻是這麼靜立著,卻散發著不可言喻的尊貴氣息。
身邊的太子金彥律一臉平靜地站在其身側,也是高貴無比。
而圍著這兩人的,便是傅世年的幾個妻妾,一個個持帕掩麵,輕輕抽泣。
每個妻妾身後,都站著一個青年男子,當時出事,傅士洲可謂是親眼看著父親中了毒卻無力救他,而妖女身手非凡,幾下便逃之夭夭。
陳皇後年近四十,卻麵容嬌好,體態豐腴,鳳眸緩緩掃過那幾個哭泣的女人,柳眉微微一皺,轉而又麵色柔和地開口:“哥哥會好起來的,幾位嫂嫂想開些才是。”
幾個女人聽皇後發話了,便一個個從帕中抬起臉來,拭幹淚水。
“是。”福福身,行禮回應。
床上的傅世年,已經頭發花白找不出一絲墨發,原本無幾兩肉的臉更是隻剩皮包骨。
體內的毒好像一個吸食人精的惡靈,不斷地吞噬著他的生命。
然而他還是殘喘著,他不甘地微微睜開眼睛,似乎還不相信自己就這麼一臥不起了。
他是朝廷的元老,他是全朝百官伏首的宰相,他一直深信,自己還能再縱橫官場十幾年,自己怎麼能就這樣倒下了?
他皺起的唇在抖動著,似乎是想說話,但卻連轉個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擱在床邊的手骨瘦如柴,卻忽然微微抬起。
傅氏看見,頓時眸光一閃,步上鞋塌。
“哥哥,我是如兒,我在這兒。”對於這個哥哥,傅世如從小就對他恭敬聽從,更是十分敬愛,要不是當初哥哥的幫助,她也無法坐在那個後位上,一直穩若磐石,在那步步驚心的後宮成為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