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循環,無間循環。
這是我們走了摸約二十分鍾後得出的結論。
並不是簡單的“此路通向地獄”或者“齊幟正在走向他痛苦的死亡”之流,而隻是單純的重複循環的學校走廊而已。窗外始終是一片漆黑,另外一端的教室也是一成不變。開始,這些教室的班牌還有放置,之後,甚至連班牌都沒有放置。就是沉默的,被鎖死的教室。
“然而時間完全沒有度過啊……”
正如莫銘所說,時間完全沒有流動——似乎不是簡單的時間暫停,而是時間很努力的走入下一秒的時候,突然又被推回了上一秒的時空。
“那歇一歇吧,稍微有點累。”
不管莫銘,我直接很爽快的往地上一坐,長籲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難道說你不打算逃出去了麼?”
莫銘雖然這麼說,但是也坐了下來。
“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急吧,炎魔七日什麼的,你又不是沒有經曆過。”
炎魔七日,地獄般的七日。
不知為什麼,這七天的時間就如同被扭曲了一樣模糊,記得大概的事情,但是出場人物卻讓人難以記清。記憶中唯一清晰的事情,是噩夢的最後,沉默的持刀武士和沉默的炎魔相互對望,隨後而來的是無邊的灼熱和閃亮的刀光。
“我懶得去想這些東西,因為對於現在的狀況毫無參考價值。”莫銘說。
“有吃的嗎?忘記買早飯了。”
“閑趣餅幹。”
“……有別的麼?”
“別說別的,即使是閑趣餅幹,別的口味也沒有。原味,愛吃不吃。”
“那還是給我點吧。牛奶呢?”
“喝掉了。”
於是我接過餅幹,撕開包裝袋,就著昨晚剩了一半的礦泉水開始享用。
一時間無言。
“齊幟,接下來該怎麼辦?”莫銘打破沉默。
“我怎麼知道……不過這條路不能繼續往前走了。我估計前麵的路也是這樣的無限循環。莫銘,要不你試試炸玻璃?”
我站起來,看著堅固的窗戶和窗戶外麵的黑色。
“事先說明,我可不負責還錢。”
她也站了起來,稍微退後幾步。
“反正你也轟不開。”
“有這樣的認知就好。”
“什麼認知?關於超強異能者,本世紀最強戰鬥人偶轟不開一扇窗戶?”
“不,我是說——”
她沒有提起自己的衣服,撕開自己的傷口來召喚暗物質。而是解開了自己的馬尾辮,側馬尾如瀑布一般落下。
“——關於賠償的認識。”
和炎魔七日時期一樣,
和她襲擊我時一樣,
她認真了。
雖然說一般情況下,莫銘是一個看上去三無實際上有點酷有點中二搞不起狀況的女孩,但是我始終無法把她看做一個正常的人類。戰鬥人偶,就該有戰鬥人偶的樣子。
正如那個卓越的巫師所說:
“少年,你要很清楚。這個丫頭既然成為了超能力者,一來她不可能再認為自己是人類了,她從此就是個披著人類外衣的怪物;二來她的生命從此開始就會不再平靜,而陷入危險才是常態。你做的一切努力,隻是暫時的延長她的壽命而已。”
為什麼會這樣呢?
明明隻是單純的回憶,為什麼會感覺到——莫名有哪裏不對呢?
似乎……缺少了很多本應該記住的東西才對。
“轟!”“呯!”
巨大的響聲打斷了我的回憶。回神一看,莫銘的巨大暗物質炮彈直接擊碎了玻璃。不隻是一扇,而是將近整個走廊的窗戶都被震碎或震裂。即使是地磚和混凝土牆壁,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住。
然而換來的,卻是漆黑被徹底打破。炮彈的暗物質扭曲了一切超能力影響,霸道的灌注主人的意誌,擊潰了封鎖我們的幻象。伴隨著幻象的崩潰,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樓梯也出現在了左手邊。
“莫銘啊,我說……”
“嗯?”
雖然表現不出來,但是我猜想少女正在洋洋自得吧。
“你TMD告訴我為什麼要用這麼大能量的炮彈啊!當初打我的時候怎麼不用啊!當初轟鳳凰的時候怎麼不用啊!你知不知道這麼多玻璃炸了又是一筆大錢啊!你究竟是想我在成年前欠多少錢啊!”
“啊,抱歉抱歉……我控製不好啊。”
“你是故意的吧,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我看著一排震碎的玻璃窗,欲哭無淚。
“對了,齊幟。”
莫銘掏出手機湊到我的麵前:“你看這個。”
“……大小姐麻煩把手機離我的臉遠點,快貼到我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