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摸著自己被打出紅印的手,一臉委屈地坐到了薛懷璧旁邊抱怨:“盟主總是這樣,每次回答都驢唇不對馬嘴,真是皇帝不急宦官急。”
“所以你隻能當宦官。”薛懷璧很不客氣地回了一句。
她自一進來便盯著那亭長看了,可惜把眼睛瞪穿了,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還是和頌是明白人,至少聽戲聽得歡暢。
現在和頌要把小蘭若叫上來,這真是太好了,她終於可以一飽耳福了。
“你倆怎麼還不走?”和頌看著一臉期待的薛懷璧和角落裏賭氣的李狗蛋,毫不客氣地問道。
薛懷璧和李狗蛋居然默契了一會兒,異口同聲地反問道:“為何我倆要走?”
“她唱曲是唱給我一個人聽的,你們倆湊什麼熱鬧?”和頌嫌棄地看著他們,猶如看著兩棵過冬的大白菜。
被玄宇丟出走廊的薛懷璧憤憤不平地說道:“又不是我倆在這兒,他就聽不見聲音了,我倆為何不能在此?”
李狗蛋蹲在她旁邊,也是一臉不高興:“把你丟出來也就算啦,居然把我也趕了出來,還說是好哥們兒呢,一到關鍵時刻就把自己變成獨生子了。”
兩人惺惺相惜地凝視了一會兒對方,再回頭看看那扇緊閉的大門,勾肩搭背地喝酒去了。
而在裏間的小蘭若,卻沒有了剛剛風情萬種的姿態。
她緩緩地屈膝,雙手放於額前,朝著和頌拜了三拜:“蘭若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不知皇上突然駕臨,適才蘭若大有得罪,還請皇上見諒。”
“不礙。”和頌端坐在一旁的軟榻之上,神情有些高貴疏離,跟平時那個插科打諢,裝傻充愣的銀月盟盟主簡直判若兩人。
“不知皇上親自駕臨,可是為了上回那件事?”小蘭若依舊跪著,沒有和頌的命令不敢起身。
“查到那個人了嗎?”看著依舊跪著的小蘭若,和頌淡淡地說道,“你站著回話便好。”
“謝皇上。”小蘭若站了起來,頭卻依舊低著,“有了些頭緒,但是並沒有充分的證據可以肯定。”
“你且說便是。”
“蘭若覺得,逃走的那個人便是那戈天逸消失了多年的師父牛大寶。你不在宮裏,那戈天逸整成你的模樣之後,明麵上是對太後娘娘畢恭畢敬、有求必應,可私下裏卻在慢慢建立自己的勢力範圍。這牛大寶,應就是他花了兩年時間查到了牢獄所在,派人救走的。畢竟,在老盟主的精細布置之下,能把人毫無聲息地救出去的並不多。”
“這是蘭茗給你的消息嗎?”
“是妹妹給的,戈天逸對她十分信任,並無懷疑。”小蘭若想了想,突然說道,“這幾日,那亭長身後時常跟著一個臉帶刀疤之人,蘭若覺得他十分可疑,可是幾經套話,都沒有得到什麼線索。蘭若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覺得,那個人便是牛大寶?”和頌精準地道出小蘭若心中所想。
“皇上英明,蘭若覺得,這亭長一來,那牛大寶便逃出,兩者間應是有一些關係的。”
和頌皺了皺眉頭:“無論如何,你讓蘭茗時刻注意宮裏的動向。牛大寶出來之後,免不了要跟宮裏打交道,到時候我們的處境會更艱難。”
小蘭若一驚,再度跪了下來,神情慌張:“蘭若明白!也求皇上庇護蘭茗,她在宮中的處境並不比我們安全。”
和頌頷首:“我心中有數。”
說完正事之後,為免他人懷疑,蘭若開始給和頌唱起曲來。
一時間,眾舞女擁入,熱鬧非凡。
和頌斜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打著拍子,頗為享受的模樣。
而剛剛離去避嫌的玄宇,也悄悄地回到了和頌的身邊繼續保護。他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周圍的舞女在他的眼裏不過是群魔亂舞,在他的世界裏,已經沒有娛樂可言,或者他的使命隻有一個——保護和頌,這也是他們世世代代都要完成的使命。
他警覺地掃視著,不遺漏屋內的任一角落,舞女身姿舞動的間隙,他看到桌角處遺落了一封書信。
玄宇避過眾人的耳目,拾起了那封書信。他本以為是和頌落下的,本想交還給和頌,但是在看到上麵的文字之後,手掌的關節都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