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帶著夏渺走了,是強行帶著離開的,以至於,以至於夏渺至始至終都沒有機會看她爸媽一眼,在離開夏宅的那一瞬間,夏渺突然哭的泣不成聲,一雙手死死拽住夏宅大門的柵欄,不肯鬆開,搞得一眾一向雷厲風行的黑衣人束手無策,不得不來求救安城,安城的手隨意插在褲兜裏,欣長的身子斜靠著一輛水藍色的勞斯萊斯,一頭深褐色短發修剪的很整齊,曦光下,側臉完美的致命,他朝夏渺那邊淡淡一瞥,想都沒想的說:“把大門拆下來給她。”
……
夏渺在安城這邊住下,慶幸的是,安城倒也再什麼都沒對她做,可陰影終是陰影,夏渺永遠不能忘卻的,那個血罌粟般致命的清晨,那是她的噩夢,一輩子的噩夢。
風雨交加的某個夏夜,她趁著保鏢守衛鬆散,一路連滾帶爬,逃離了安城的別墅,然後不帶一絲猶豫的,昏倒在傭兵團分部前。
……
七年的苦苦訓練,她的身手非同一般,當再見他時,他駐足在他家門前小廣場的路燈下麵,他的眼眸越發深幽,線條更加成熟,更加帥氣。
可不知怎麼,七年不見,她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氣息,叫做憔悴。
他也會憔悴?
夏渺冷噬,風吹起她及膝的黑色皮質風衣,她當年披肩的內扣公主發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幹練的馬尾,長度雖還是不變,可七年的時間裏,早已物是人非。
夏渺對看見他毫不意外,她今天特意的與他這場“相遇”,就是為了給慘死於夏宅那場殺戮的人們,一個公道,當然,她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去七年之前早就該去的地方
——天堂。
夏渺從口袋裏抽出手,決絕的舉起一把迷你女式槍,精準無疑的對向安城心髒的位置,扣扳機,按開關,一氣嗬成,安城遠遠的注視她的臉,棱唇邊掛著知足的淺笑,目光溫良如玉,如在出神的看一件珍品,絲毫不知躲閃。
子彈射出,飛越,穿透,一連貫的動作,完美至極。安城的身子驟然一晃,遠遠的,仿佛遙不可及。
他的唇間噴出一片血霧,如一片花火,胸口的血暈越擴越大,染紅了大片的水藍色呢子風衣。
水藍色,她最愛的顏色……
血肆意的流淌,怎麼止也止不住,小河一樣,蜿蜒了一地,夕陽下,安城笑得很淒美,他的身體緩緩的栽下,就像一個破了孔的熱氣球,摔倒在地上,摔的支離破碎。
夏渺突然很慌,五指沒意識的一鬆,槍支應聲掉落,她怔怔的看著安城淺色調著裝下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紅,清晰感覺到一滴碩大的淚珠從眼眸中奪眶而出,重重的砸在她馬丁靴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