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隻可惜,眼下看來,我與他,不論是誰,都已經再沒有十年,好活了…
……
“這樣嗎?絕不後悔,同生共死,嗯…真的是很好很好的話語,很好很好的念頭…不愧是媧神遺脈,亦也不愧是…”
那個聲音所說的最後幾個字,我本沒有聽得十分清楚,隻是似乎在驀地裏不知為何的看到了那張滄桑而又蒼白的麵容之上,薄白的唇角略微的抽動了幾下,幾個甚是模糊與恍惚的字眼從那一抹淡漠而又悲涼的微笑間落在了地上,摔得的擲地有聲,反而掩蓋過了那話語的本身。
我在愕然之後,不覺的心神劇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是意識,然則那樣的話語雖然模糊,仿佛寫在了海灘的沙地之上,雖然浪濤洶湧,潮起潮落之間早已將那般的字跡手書撫平抹去,然而彼時方才書寫下這一行字句時的觸目驚心,卻總也抹不平了。
……
然而那個聲音,卻沒有顧忌我心底的驚濤駭浪,狂風暴雨,反而恍恍惚惚的念起了一段古老的咒語:“十天九地,八荒神魔,亙古血脈,以此為解!”
恍惚之間,我感到似乎有股溫暖而又沁人的熱流從那隻撫在我頭頂的手掌心中淌入了我的身體,順著血管經脈,流淌便了全身,讓我仿佛全身浸沒在了一桶溫水之中,說不出來的舒服與愜意,然而隨著那樣的熱流如注,甚或是將我的整個意識與神念也都浸泡了進去,繼而之後,又像是有誰積薪柴火,煮水燃箕,將那股熱流逐漸的燒灼煮沸,原本的如沐春風一般的溫暖當即翻轉成為了人間煉獄,舒適當即也變成了煎熬。
那樣的折磨讓我當即想要痛呼而出,卻又仿佛在那一刹那發現自己的四肢百骸,口眼耳鼻,俱皆都已經不再屬於自身,我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聽,甚或是眼前所觀所見,也隨著那樣酷熱沸騰的感覺而變成了九幽烈火,煉獄油鍋……
再而後的,倏忽一個刹那,那樣的熾熱驟然再又消泯,急轉作了冷徹骨髓的冰涼,就像是先出油鍋,又入冰窖,泠泠愣愣,急凍深寒,眼前所現,也當即變作了極北苦寒,風雪儼然,冰天雪地…
這等的冰火兩重天,反複了一十七八次之後,方才緩緩的退卻,眼前耳中的所見所聞,也終究不再是冰火地獄的幻境,一蓬灼灼然的白芒之後,眼前的一切陡然轉為風雨如晦,波濤如怒,在那陰翳的天穹之下,七海連天,狂風海嘯,一個身披金甲,手執長劍的背影擋在我的麵前,微微聳起的背脊如若是山嶽一般的堅實寬厚,讓人不覺心下大定…
然而在那人的對麵,伏在這怒濤洶湧,狂狼襲天之間的,卻是個有些瘦弱的,散發長袍,渾身帶著一股桀驁與邪氣十足的男子!
尤為讓我詫異的,也是將我所有的目光與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的,卻是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