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是一個淺水湖,湖水的平均深度尚不足兩米(1.7M),相較於深處,沿岸的水位要更淺一些。吳桑介等人經過了剛入水時分的慌亂,入水的人很快鎮靜下來,大部分人或一手拉纜繩一手劃水、或拽著別人的腿腳劃水,倒也能跟得上船隊的速度,小部分則依靠木板的浮力使自身的浮遊速度加快,好使自己盡量脫離敵船打擊範圍。
船隊與吳越國戰艦的距離漸漸被拉大,當申達確定已脫離對方投石車與弩炮攻擊範圍之後,他當即下令升帆,與此同時,水中之人也被一個個撈了上來。
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吳桑介從船艙裏拿出十壇子酒,這酒本來是給敢死隊準備的,可吳越國根本沒給他們“敢死”的機會,這會兒大可以勻給下水之人禦寒。
盡管吳桑介的嘴唇明顯地發青,但他還是在各艘船上跳來跳去,邊分發酒,邊慰問剛從水中上船的人,順便也清點一下人數。
申達在吳桑介回到指揮船之後神色嚴肅地問道:“老吳,各船人手損失如何?”
吳桑介沉痛地搖首道:“水師戰鬥人員還有一十三人未回船上,這些人估計,估計……”
申達心頭一痛,放眼後望,猛地道:“老吳,我不甘心就這麼回去。”
吳桑介順著申達的目光看去,後方的三艘戰船依舊尾隨他們,而且鼓足了風帆,一時半會也沒有回師的意思。他沉吟一會兒,問道:“你有沒有把握牢牢吸引他們,又不讓他們給追上?”
申達肯定道:“放心,咱老申在水上混了十幾年了,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那好,你下命令吧!”
申達很快下了道命令,本來他們在鄭淵的主持下編了套旗語,不過,因為這會兒人員雜了,很多人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旗語,所以,申達隻能依靠扯嗓子喊話,他讓方才下水的人員先趕緊鑽到艙底進食、休息,水手隻能多辛苦會兒。
船隊的航行速度時快時慢,當遠處的帆影變小了,申達會派一兩艘船靠過去逗他們,一旦迫近了,又趕緊鼓足風帆逃逸,這一追一逃之間,遠處的帆點好像少了些,入眼處能看見的船隻也隻有一艘了。
雙方在太湖上兜著圈子,不知不覺,日頭已在頭頂上方,申達極是興奮,問旁邊的向導離宜興還有多少距離,向導卻望著白茫茫的水域,一時說不上來,隻說船應該往西駛去。
申達斥了聲“廢話,”卻不料指揮室的旗手幾乎壓著他的話音叫了起來:“敵船,前方發現敵船……”
旗手的話非常清晰,每條船上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船隊當即亂了陣腳。
申達順著旗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水麵的盡頭果然能看見兩條巨船的形狀,他心裏一個咯噔,隱隱約約覺得前方兩條船若就是三艘戰艦之二的話,這回他可是徹底栽了個透。
其實,申達在算計三艘戰艦的時候,反過來也被算計進去,當戰艦發現船隊在引誘他們時,當先的戰艦便有意識地放慢船行速度,另兩艘船卻鼓足風帆繞了個大圈子包抄到船隊的去路上,而當申達發現處於戰艦包圍的時候,他們的出路隻剩下往東南方一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