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離開柳府,外麵便下起淅瀝瀝的小雨,漸漸的越下越大,就仿佛是在為蘇晴陌哭泣一般,亦或者,是在為這所剩不多的時間。
蘇晴陌領著博兒衝進橫廊避雨,剛拍完身上粘的雨水,一抬頭,便見玉清也站在橫廊之中,兩個人四目交錯,玉清忙對著蘇晴陌行禮。
蘇晴陌表情略淡:“不用多禮,這裏不是皇宮,也沒有什麼外人,我現在隻是柳府的表小姐。”
“是,公主。”玉清恭敬應道。
蘇晴陌看著低眉順目的玉清,眉頭漸漸隆起。
隻要殺死眼前這人,她便能多陪博兒一些時間。她便不會在一百日後消失。蘇晴陌忍不住咬住下唇。
“公主,您怎麼了?是什麼地方不舒服嗎?”見蘇晴陌臉色變得不好看,玉清不禁上前詢問。
蘇晴陌一怔,隨即看到玉清向自己走近,不禁倒退兩步,才勉強微笑搖頭:“我沒事,隻是想到一些事情。這外麵雨越下越大了,不過下大點也好,正好衝刷一下這悶熱的空氣。”
玉清表情略微一僵,站在原地沒有繼續前進,隻是乖巧的點頭。
一時間,走廊之間變得安靜,除了淅瀝瀝的雨聲,便什麼也聽不到。隻是這氣氛總透著一絲怪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蘇晴陌以為她們會就這麼避雨到結束,玉清的聲音響起:“謝謝公主,也請公主原諒玉清的不知好歹。”
蘇晴陌不禁抬頭看向玉清,便見玉清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那模樣認真十分,仿佛鼓了許久勇氣。
蘇晴陌不禁緊了緊拉著博兒小手的手:“不必抱歉,任何路都是自己選的,隻要對你來說好,那便行了,至於其它,並不重要。畢竟別人會有好意,那是別人選擇的,你要不要接受好意,則是你選擇的。”
“但畢竟是玉清不知好歹了,若不是玉清,公主也不會……”玉清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蘇晴陌打斷。
“即便沒有你在,我這次出宮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也會被找其他的理由,限製出宮。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無須在意。”蘇晴陌斂下眉眼:“我會幫你,是因為你長的像我母親,你無須過於在意,也不需要感激。”
蘇晴陌笑得疏離,她沒法不疏離,眼前之人,便是上一世的自己,兩個自己相遇碰撞,注定要消失一個,而如今,選擇權在她。她怕,怕走得太近,她下不了手。
而她,隻有七天選擇的機會,七日後她必須回宮,也就是說,這七日,她要下定決心,下定是放過玉清,還是殺死玉清的決定。
玉清眉頭微隆,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些什麼,卻是無言,最終低下頭:“不管公主怎麼說,公主的恩情,玉清一定會銘記於心。”
雨,越下越大,順著風濺入走廊。濺到三人身上,博兒禁不住躲到蘇晴陌身後,蘇晴陌卻是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
許久後,雨停,兩人錯身而過,一個走的快速,一個人微微遲疑。
人和人的地位在那裏,有時候便是有心想接近,靠近,覺得親切,也無法走近,因為這就是距離。更何況,隻是一人感激,另一個人想要躲避。
蘇晴陌牽著博兒快步向大廳走去,她和博兒離開大家的視線太久了,恐怕大家見不著她們二人也該著急了,而她也有事情找柳奕,她要告訴柳奕醇少使弟弟劉器在什麼地方,讓柳奕派人去找對方,看看尹明傑告訴她的消息是真,還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