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玄玄 章七五(1 / 2)

水閣中沉寂半晌。

界淵徐徐一笑, 對令海公主說:“未知公主覺得我之容顏, 與原音流之容顏有何差別?”

令海公主冷聲道:“哪裏都不一樣。”

“公主偏心了。”界淵長歎道:“明明是同一張臉……”

令海公主高高挑起眉梢:“本公主豈是隻看臉的庸俗之輩?王夫風雅, 一衣一線, 一器一物, 非你能及;王夫端儀, 舉手投足, 一言一行,使人心悅。王夫容貌——”她再掃一眼界淵麵孔,輕蔑道, “哼,你道眉眼一樣便是一樣嗎?平白侮辱了這張容顏,此臉在王夫身上, 膚如凝脂, 豔似花綻。在你臉上,風塵滿麵, 粗疏簡陋!”

言枕詞不由唏噓:“原來不止是看臉, 還看衣服, 還看身材……”

界淵心內也覺有趣, 不免笑道:“若公主心內隻是如此想法, 那我可先沐浴更衣, 焚香靜心,等明日再見公主,保證再如原音流一樣, 如何?”

令海公主幹脆利落:“本公主不要替身。”她頓了頓, 對界淵說,“如今我隻有一事想要問你。”

界淵:“公主請說。”

令海公主道:“我曾與王夫定下三月見麵之約。此約對我有泰山北海之重,不管出了什麼事情,我都會來原府赴此約會。但在赴此約之際,本公主遇見了一件咄咄怪事。”

界淵道:“何事?”

令海公主:“這段時間裏,每當本公主欲離開澤國前往此地之際,父皇的人都能準時出現在本公主前行的途中,將本公主帶回澤國看守,哪怕本公主用了生滅空鏡,也不能將這些護衛甩脫。”

界淵溫和道:“但公主如今已站在原府地麵上,可見公主最終還是甩脫了澤國護衛。”

令海公主冷哼:“但你也出現了!本公主前腳剛到,你後腳便至,來得如此迅速,莫非還想騙本公主你與此事無關?”

哎呀,過去的小公主可沒有這麼不好騙。

界淵不免惋惜,早知如此,他就好好收拾一番再出現令海公主麵前了,想想身為原音流之際,真是說什麼令海公主就信什麼……莫非他不過和言枕詞這老道廝混幾日,已近墨者黑,真就如身旁道士那樣不修邊幅,落拓粗陋,連個小姑娘都誘惑不了了?

想到這裏,界淵不由定定看了言枕詞一眼。

言枕詞:“?”

他莫名覺得臉上有點癢。

界淵有點想照照鏡子,於是他決定快速解決這一場與令海公主的談話:“公主此言差矣。”

令海公主:“哦?”

界淵:“自古美人愛英雄,公主所愛之人,必是世上第一經天緯地之英雄!”

言枕詞側目。

令海公主驕傲:“當然。”

界淵:“既然如此,公主難道以為簡單的死亡便能分隔你二人,能叫他丟下公主,忘記約定?”

令海公主陷入沉思。

界淵歎道:“也許一切全在他的算計之中。公主會在此時出現,不過是他想讓公主此時出現。”

令海公主不知想到了什麼,怔怔發愣,眼中水光隱約。

趁著令海公主發愣之際,界淵迅速對言枕詞說:“我先回房照照鏡子,令海公主就交給你了!”

言枕詞:“???”然而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界淵已走,水閣中頓時隻剩下言枕詞與令海公主。

微風吹拂紗幔輕輕搖擺,沁涼水色蕩漾朱漆廊柱。

長久的沉默令尷尬流竄水閣。言枕詞看著水閣外四通八達的道路,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該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之際,令海公主幽幽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際:“道士。”

言枕詞隻好停了剛剛邁出的腳步:“公主有事?”

令海公主:“你莫非真覺得界淵是王夫?”她不等言枕詞回答,又自言自語,“雖容貌相似,身體相同,但性格不一,或許記憶也不一的兩人真的能算作同一個人嗎?”

言枕詞:“公主是否曾想過一事?”

令海公主:“什麼事?”

言枕詞溫和道:“我們曾以為的那些改變,也許隻是我們過去沒有發現到的一點東西。”

令海公主:“我愛的是王夫,你愛的卻是界淵。”

言枕詞竟找不到話來回應。

令海公主轉身離去:“哼,非我所要的東西,就算再好,本公主也不屑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