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之下的水脈順利解決, 眼見天下五大水脈四樣完備, 成功隻差臨門一腳, 參與鎖龍計劃的眾人心中一時振奮, 紛紛為最後一條水脈的成功出謀獻策。
落心齋的女冠率先提議, 由與澤國相鄰的她們試探偷襲澤國, 將燧宮防守撕開一道裂縫。
劍宮中人略一思考, 也提議在度驚弦與言枕詞進入澤國之時,他們也派出不同小隊一起進入,一來可以趁機破壞澤國內部, 二來也可以替言、度兩人分散壓力。
言枕詞聽了之後,不置可否,問度驚弦:“阿弦, 你怎麼看?”
眾人的目光也集中在度驚弦身上。
困龍大陣的提議與進行, 數次與燧宮交鋒而從不落下風,謀算諸事更無有不順, 如今, 度驚弦在正道中間, 已完全奠定了自己智者的地位。
度驚弦如同以往一樣, 似乎沒有思考, 又或僅僅隻是早已成竹在胸, 在言枕詞詢問之後,立刻回答:“不用這樣打草驚蛇。澤國水域廣大,燧宮也不可能麵麵俱到, 阿詞與我單獨進入, 行動便捷。多人前往,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引得界淵將目光轉向此地,再派重兵。”
眾人毫無異議,隻補充道:“我等就守在澤國不遠之處,如果中途出了什麼岔子,鏡留君與度先生記得燃響信號,我們立刻上前接應。”
無邊的風刮過無邊的水,天也灰藍,水也灰藍,曾經各國來人、萬船彙聚的珍寶會大廈已傾,豔名一時的令海公主香消玉殞,統禦澤國的澤國皇室也煙消雲散,他年歡笑他年人,今朝流雲空對水。
澤國也算老熟人的老地方了,言枕詞帶著度驚弦一路從佛國趕到了此地,也沒特別挑什麼地方,輕輕鬆鬆就突破了燧宮的防守,進入澤國之中。
但成功進了澤國,事情不過剛才開始。
言枕詞看著望不到盡頭的大海,疑惑道:“要在土壤之中找出地下水不難,但這裏全都是水,真正的水脈又在何處?”
度驚弦道:“幾處水脈的共同之處乃是‘不可見’。此處水脈必然也在地殼之下。克製界淵的水脈為陰寒之屬,大凡寶藏之地,總有一二異象,水下哪處能夠滴水凝冰,哪處就是水脈藏身之所。”
滴水凝冰……
言枕詞擰眉沉思,片刻之後自言自語:“難道是那一處?”
他握住度驚弦的手,向水中一躍而去。
碧濤不盡,遊魚不竭。
言枕詞抱著度驚弦跳入水中,軟玉在握,美人在懷,他覺得眼前景象有點熟悉,想當日,他豈非也抱著原音流,翻了一家酒樓的窗,直接跳進了水裏?
但他旋即腹誹:就是當日的阿流太煞風景,兩人跳入水中之後,他居然從懷中一掏就掏出顆避水珠來,把我給噎得不清!
想到這裏,他不免多看了一眼懷中度驚弦,生怕對方也從懷中掏出了顆避水珠來。
度驚弦不是原音流。
所以度驚弦當然不會突然就自懷中掏出一顆避水珠來。
但度驚弦畢竟也算原音流。
所以度驚弦雖然不會立時掏出顆避水珠去噎言枕詞,但他腦筋一轉,已經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新玩法!
幽幽藍水裏,他的麵色開始變得蒼白,抓住言枕詞腰肢手也不安的曲伸著,就連本來乖巧伏在言枕詞懷中的身體都開始微顫起來。
言枕詞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他低下頭,目光剛剛詢問看向度驚弦,度驚弦已用力吻住言枕詞,用舌頭撬開對方牙關,靈活地吮吸對方胸中氣息!
冷不丁一個吻,言枕詞差點岔氣,險些丟人地咳嗽起來。
度驚弦一觸即分,一偷就走,用手指在對方手背上寫道:胸中氣息不足,向君借活命生機一縷。謝。
言枕詞瞪著度驚弦。
度驚弦手指調皮地在言枕詞手背點點提提,麵上則光風霽月,冷淡自如。
言枕詞瞪著瞪著,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也偷偷翹了起來。
有了這個插曲,水下旅途也變得有趣了。
他們一路向下,最終到了令海公主的埋骨之地。
星點銀芒,縷縷藍光,伊人沉睡於此,時光凝固,容顏安然,一切俗世悲喜,皆不能再驚動她安睡的靈魂。
言枕詞遙遙看著那處,片刻後,運起玄功,自水底挪來一塊巨石,擋在彎月之前,免得將要發生的動蕩將她驚擾。
相較言枕詞,度驚弦並沒有更多地注意令海公主,他雙足落了地,四下一走,很快圈出最接近海底水脈的地方來。
他單膝跪地,對著言枕詞點點掌下沙地,又比出了一個代表深度的手勢。
言枕詞眉頭一皺。
破開岸上地麵已經不容易,何況水底地麵。前者若以一為衡量,後者則以十百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