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州北部,祈雨縣境內經年大旱。天公不作美,連續三年半點雨滴未落,就連飲水都無比困難,莊稼更是顆粒無收。今年又是一個大旱之年!
三年大旱,土地荒蕪,不見炊煙,餓殍滿地,祈雨縣更是十室九空。
旱年,唯一生存下去的方式,就是“逃荒”!
餓得有些迷糊的楚平,老老實實趴在他爹楚遠山寬厚的背上,崎嶇的山路感覺也不是那麼顛簸了。此時已到了通往外縣的必經之路“落雁穀”。
這批逃荒之人,皆是楚家村村民,共七十餘口。黃土飛揚的蜿蜒土路上,被拉起了一條逃荒的長龍,他們大多衣不遮體,麵黃肌瘦。其中青年壯漢前後相擁負責警戒,將老弱病殘維護在逃荒隊伍的中間。
荒年,本就不是太平的年月。這些楚家村的逃荒人,都將麵臨劫匪強盜的考驗。而這“落雁穀”就是搶匪們經常出沒的地段。
逃荒隊伍中的楚遠山一家,其妻柳氏是典型的農村婦人,她手牽著十四歲的大兒子楚飛,另一隻手拽著十二歲的二兒子楚雲,年紀最小的楚平剛剛十歲,再加上饑餓,隻能趴在楚遠山背上。
整座落雁穀呈葫蘆形狀,出入口僅能三人並列行走,而穀內則空間極大,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險地。
楚家村的逃荒隊伍,幾乎剛剛進入“落雁穀”中,就被二百餘人的強盜團夥圍住。
顯然,這些強盜們早就在落雁穀中埋伏好了,楚家村七十餘口人,進入穀中的瞬間,為首的是一名凶神惡煞,滿臉絡腮胡須的強盜頭領。他從一處山峰上揮舞著滴血的大刀,縱身跳躍而下,身形極為輕靈,顯然有著不俗的武藝在身。他衝著七十餘口的趙家村民,張狂的吼道:
“打劫,你們都聽好了,我們隻劫財不劫命。金銀細軟全部留下,若有私藏,一經發現,便讓我這大刀與你們說話。”
“嘩……”
待發現被強盜四麵圍住之時,楚家村七十餘口人不可避免的起了騷動,而且這騷動迅速蔓延著,驚恐的神色布滿了所有人的臉上。就連一向老成持重,處事不驚的老村長都渾身顫顫巍巍的,久經風霜的臉上,更是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爹,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嗎?”無邊的騷動,讓有些迷糊的楚平驚醒過來,他趴在楚遠山的背上,驚恐的四處望去。
“平兒,不要說話!”一臉黝黑的楚遠山壓低聲音,盡量不讓自己露出恐懼的神色。他緊緊和妻兒們靠在一起。
“各位好漢,你們就行行好吧,放過我們這些命如螻蟻的賤民吧!”老村長渾身顫抖的走了出來,他老淚縱橫的跪在強盜們麵前。
“老東西,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給大爺滾一邊去。”為首的絡腮胡須強盜頭領,臉上根本沒有半點同情之色。他一腳將老村長踹翻在地,隨後舉起大刀,再次吼道:“本大爺的話不說第二次,是要命還是要財,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吧!”
楚家村的村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哪裏經受過這種陣仗。所以大多忍著屈辱紛紛將值錢的物件掏了出來。
“竟然敢跟大爺耍花樣?你不想活了,大爺就送你一程!”一名凶惡的強盜,從楚家村民的口中搜出半隻金耳墜。他頓時大怒,揮起大刀直接將這名敢私藏錢財的村民刺了個透心涼,鮮血咕咚咕咚的噴濺而出,這村民一歪頭沒了氣息,死了個透透的。
殺雞儆猴,不錯就是殺雞儆猴。這一招的確效果斐然,殺死這名藏金的楚家村民之後,剩下的村民們全都老實了下來,再不敢私藏錢財了。
然而,事無絕對,依舊有嗜財如命的村民,試圖逃過搜身,保得一些財產。但是這樣的人都沒有逃過強盜們的眼睛,他們全都噴濺著滾燙的鮮血,不甘的倒在了落雁穀中。
“你們這些挨千刀的,****的,你們不讓我們活,我跟你們拚了。”這時老村長紅著眼睛翻身坐起,他仿佛一隻嗜血的老狼般,不要命的狠狠向著強盜頭領撞去。
“哼!”絡腮胡須的強盜頭領,他輕蔑的掃視一眼老村長,隨後手起刀落。
“骨碌碌!”鮮血衝天噴濺,老村長人首分離,滿是銀絲的頭顱跌落在黃土地裏,沒了腦袋的身軀,借著力道又衝前幾步,這才“轟”的一聲倒在土地上,濺起些許塵土。
“老村長死了,老村長死了,我們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和他們拚了。”
“和這些****的拚了,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啊!”
“沒了錢財,就算是我們逃到外縣,也沒有錢財買米買糧,和他們拚了,和這些畜生拚了啊!”
“殺啊!為老村長報仇,為死去的楚家村民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