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
呼喚像是從遠方傳來,空靈之感令劉伊感覺置身於時間的縫隙之中。她努力睜開雙眼,占據了她整個眸子的是一張熟悉而又俊美的臉。
“羽……翼寰?”
“公主你醒了?”羽翼寰略顯焦急,拖住她手也莫名顫抖起來,“你沒事就好!”
此時的己賢也湊過身來,關切的眼神開心的笑臉,仿佛隻要劉伊平安無事其他的一起都不重要。劉伊的腦袋昏沉,她努力思索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記得自己該是在興泰閣簾子的後麵,接著聽到了很多彭商西與一丫鬟的對話。然後因為談話的內容她開始懷疑起彭家家老恐怕並沒有離開,於是便試著傳念龍蘭,可不知為何,龍蘭卻始終沒有應答。
而後呢?劉伊眉頭緊鎖,她感覺當時的腦袋嗡嗡作響。對了,一定是有人對她施以術法讓她失去了意識!
“翼寰這是哪裏?有人對我施了法,我明明在興泰閣的!”她拽住翼寰的衣袖怔怔看著他,希望以他機敏的思維能夠發現問題所在。
但羽翼寰的眼神中卻透著無奈。劉伊奇怪,“……怎麼了?”
羽翼寰將她的目光引向別處,當她試探著望向他所指引的方向,在那裏她看見了兩張並不陌生的麵孔。幹瘦的彭家老管家雙手放於膝蓋,跪坐於香爐後。在他身邊的還有換了一身簡裝的彭商西。
一股怒火湧上劉伊心頭,卻也衝著她的臉頰而去。這麼看來他們都知道自己當時在興泰閣偷聽了?那襲擊自己的難道就是他們?
“商西給公主賠罪。方才家中老奴因擔心小女安危,將公主錯當成了想要危害我的壞人,對公主施了法,還請公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次!”彭商西拜服在地,頭也不敢抬。
“老奴請公主贖罪,都是老奴一人所為與小姐無關,請公主讓老奴一人承擔。”那瘦小的小老頭也毫不猶豫地拜服下來,一時間閣內頗為安靜。劉伊厲色禁聲,遇見來者竟率先道歉,怒火反倒是無處發泄。
劉伊靜下心來,她原本以為這兩人會指責自己入房偷聽,畢竟這的確不是身為公主該做的事。但兩人竟然就這樣先謝罪求罰,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她讓老奴抬起頭來,自己盯住他那一雙半睜的雙眼。那雙眼睛雖然不大,卻讓劉伊看不透,摸不著。
她再看向彭商西,眼神卻如一潭死水般寧靜。老管家一把年紀了,有點心思有點度量,遇到這種事能夠冷靜而為是理所應當。可彭商西隻不過是個二十不到的小丫頭,竟也能說出這番認罪的話來,讓劉伊不禁暗自感歎。
可感歎歸感歎,劉伊潛入興泰閣的醜事已經暴露,縱使別人不怪罪於她,她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在他人心中是個什麼印象。
“我擅自進入興泰閣也有不對的地方,也讓你們受驚了。”劉伊讓兩位起身命他們好好說話。她看向一旁的羽翼寰,見他依然愁眉不展,便知道現在情況不妙。雖說彭家似乎還賠了罪,但怎麼著自己的醜行都被他人抓在了手裏。也不知眼前的這兩人會不會就此對她要挾,或者做其他的什麼事?
[公主若要是覺得對彭家心有愧疚,因自己做的事沒臉抬頭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此事的暴露我們現在很危險,他們有了把柄,我們也得趕緊抓住他們的把柄才行。]
突然己賢傳念而來,一番話就像是早就明白劉伊此刻的心情。劉伊用餘光看向他,驚訝不已。
[這是羽君在你剛被送來時委托我對你說的,他無法傳念,但又怕你心生迷茫。]沒想己賢又補充一句,他衝著羽翼寰露出泰然的笑容,像是在告訴他已經將話傳達到。
劉伊心中五味雜陳,看來自己還是不夠成熟。羽翼寰說的對,看似他人認錯,實則陷入危機的是自己,她必須拿出相應的砝碼來。可砝碼是什麼,她要如何逼迫自己強硬起來?腦中不斷回憶著過往的各種片段,突然,她找到了一砝碼。
為何彭商西和彭家管家在公主犯錯後依然如此低身下氣?除去自己身為公主這等尊貴的身份之外,還有一件令他們在意的事,那就是劉伊聽見了他們對話中不可告人的事,而這就是劉伊可用來作為砝碼的武器!
“雖說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而對我施法的是這位老先生吧?”劉伊淡淡說道,“一個管家就有這麼大本事,你施的是什麼法,竟然能讓我失去意識?”
“雕蟲小技而已,公主切莫掛懷。”
“我怎能不掛懷?若是有人再對我這麼做,哪天突然身首異處了我也毫無知覺。”
“公主嚴重了。老夫沒什麼本事,年歲也大了,即便多走幾步也上氣不接下氣。是公主當時在想事情,龍氣收斂失效才給老夫機會鑽了個空子。”
劉伊深吸一口涼氣,心有不平。這都是什麼鬼話,要真如他所說自己如此不堪一擊,當時還能施法於她?這是不是分明在說公主沒用,連個老弱病殘的法術都招架不了?她正想義正言辭地戳穿彭家老奴,餘光卻發現了他身後一微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