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四下打量,閉眼欲憑靈力衝破幻境。但靈壓卻總是在一值處降回來,而她也找不到幻境任何的稀釋之處。眼看她如此茫然,劉伊躺在一旁笑得開心。
“嗬嗬~別費勁了,你以為我是你這九尾狐狸?我可是龍族,可是姓妘,製造幻境比你強~一百倍~!”
般若似乎放棄抵抗,她優哉遊哉朝劉伊走來,卻是帶著了無生氣的笑,“含章,你何必如此?就算弄死我,你一樣活不久。”
“我本就沒想多活。殺了你,才真正了卻我多年夙願。”
“我可是你母親,你就這麼恨我?”
“若不是你,父皇不會死。”劉伊眼中滿是悲憤,聲音是如此悲涼,“你隻在乎你的位子,在乎你兒子能不能做皇帝。除此之外誰還在你眼裏!”
“可我有害你嗎?我是母親,我不會害你!”
“害我?哈哈哈~你當然不會害我,因為對你來說我的生死根本無所謂!”
“要是無所謂我何必來這裏!我來就是為要帶你走啊,含章!”
“是啊,帶我走,好給鴻昊一巨大打擊!”
般若氣得發抖,但她安撫自己要鎮靜。若能說得通,就可少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真不知他們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那個妘和,我非宰了他不可!”
劉伊冷笑,母親也就嘴上圖個痛快而已,她根本不是妘和對手。見她並沒什麼反應,般若又責備,“他殺了你同父同母的親哥哥,你怎麼還這麼向著他!”
這一回,劉伊依舊置若罔聞。
“怎麼,連這也不相信?我看你被他們瞎編的故事騙了幾十年,人都傻了!”
“你怎麼會這麼相信他們?他們是要害你!他們不可能真心對你!想想你的血統,想想你有一半九尾的血,他們怎麼會看得起你!”
“你還口口聲聲‘姓妘’,他們才不會把你當妘家人看!”
“要是這件事被其他白龍族知道,他們一定會要陛下絞死你,你怎麼不明白啊,含章!”
般若說得口幹舌燥,劉伊卻依然紋絲不動。她靜靜看著自己的母親,心如止水,“當年要父皇放下戒心,你也是用的這般口舌吧?”不等般若回複,她又笑道,“在你嘴裏,從來都是別人的錯,而你都是受害者,這真真是極好的~”
般若陰沉下來,看來她終於認識到說服已無希望。須臾間,春風化雨的笑容立即化作寒冷的冰霜,靈壓驟然提升。她穩步來到劉伊跟前,此時的劉伊早已虛脫得再也無力逃跑,哪怕挪動半點。
般若瞪著火紅突兀的眼珠,一字一頓地問道,“趕緊收回幻境吧,否則隻有思路一條!”
“哈哈,終於暴露狐狸尾巴了~”
“聽見我說話沒。”
“沒.有。”劉伊做了個鬼臉,“你即使殺了我,也逃不了這裏的~”
般若一聲冷笑,每一修長指甲處都牽出幾縷白線。不知何時,那些線已經纏繞劉伊全身。當她將手抬起,劉伊身上的困困素白終於顯出本色。劉伊已變成一蟬蛹,除了臉,她已被裹得嚴嚴實實。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般若冷冷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但我會折磨你,直到你答應解除幻境為止~”
白線如同蠕動的白蟲,不停沿著邊緣累疊自己的‘巢穴’。在劉伊跟前,它們從胸口築起一道白色障壁,再繞幾圈眼看就要封住劉伊腦袋。
劉伊感到身下一陣劇痛,但卻無法動彈。疼痛開始逐漸上延,耳旁開始響起嗡嗡之聲,意識漸漸模糊。她要緊牙關鼓勵自己一定要挺過去,要是她沒能完成心願,才是真正對不起主上,對不起龍蘭和青渡。
她存在之意義,便是複仇。
浮雲四起,大荒南北。
劉伊終於沒能等到最後一刻,她在刺痛的麻木中漸漸逝去。
遠方傳來空靈之聲,似是鳥鳴,似是風鈴。
近處的山也被淹沒,雲海漫漫,不見邊際。
曾幾何時,劉伊記得自己是恨妘和的,她曾以為是妘和趕走了自己的母親。可憐的是,六年來,她卻並沒有見過母親幾次。確切說該是,般若根本不曾見她。
龍族十歲以前都不能成人形,需長年浸於龍池之中。劉伊記得,第一次見到母親是在四歲左右。她在龍池中玩耍,般若抱著妘徽站在旁邊。妘徽是妘含章同父同母的親哥哥,也是妘和的哥哥,般若對他甚是喜愛,她總是叮囑妘徽,隻有努力將來才能做東帝。
後來,妘徽長大了,般若時刻跟在他身邊操勞他的學習,就更少來看含章了。隻有妘徽忙裏偷閑,會跑來芳菲院的龍池給含章帶點吃的。有時妘和也會一起來,兩人在她旁邊有說有笑,含章便覺得不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