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崖距離石頭隻有三步距離,白和妘和與他隻被一塊石頭隔開。
兩人緊張到顫抖!
方才被發現的一瞬,興許是因為白想要暗中轉移,卻不小心讓妘和沾了血的衣角漏在了保護之外造成。兩人屏住呼吸,緊閉雙眼,將氣息盡量淹沒在山林中。
合崖朝石頭這端探頭,裏麵什麼也沒有。他皺眉,伸出爪子揮入,再揮,似乎真的什麼也沒有。
“奇怪……這裏的味道的確很重。”他喃喃自語,“但應該沒人能做到神隱吧,連我的爪都揮不到?”
神隱,是指可以將人身體隱去,即便是龍族的肉眼也看不見。但神隱不是消失,若你嚐試觸碰,其實會有觸感。尤其是擅禦魂的白龍,修煉高的白龍族能以爪帶魂,即便對方嚐試的是連肉體都隱去的神隱,他也能觸碰。
但他顯然沒有料到,救妘和的是五百年來新誕生的大明山玄明,畢竟大明山已經很久沒有終極玄明的庇護了。而他更不會知曉,玄明的能力很多突破了他們所以為的某些限製。
可白還太小,即便有如此神力,他卻支撐不了太久。力量在減弱,合崖能夠確認這裏的氣味越來越重就是最好的證明。
合崖什麼都沒發現,隻能沉思著再次走開,嘴裏還嘟囔著,“真是可惜,看來我們隻能回稟陛下說二皇子被玄獸生吞而後一命嗚呼?繼含章被吃之後,讓他再度相信和皇子也這樣沒了,他會不會無法承受?”
“不行,這樣絕對不行!”妘和低吼,抓住白衣角的手都在顫抖,“放我除去,白。我要跟他回去!”
“你瘋了嗎,他想你死!”白用手捂住妘和,就算聲音再輕,如今的他也不能保證全然不被合崖聽見。
妘和難受,可他就是要出去。就像合崖說的那樣,要是他真就此消失,父皇一定會聽信合崖的讒言以為自己死了。而此時的妘和太清楚了,沒有了妘徽和含章,父皇不能再沒有他。而這些,他沒有時間與白解釋!
“放開我。父皇已經失去了徽,又以為含章也失去了,我再不回去,他會以為我也死了!”
像是被打了當頭一棒,在聽見失去徽的時候,白的神智渙散,“你……”可此時根本已沒有說話機會,神智渙散的一瞬間,守護解開了。
刹那間,血腥味蔓延開來,濃鬱得即便是其他幾人也全部聞到了!
“……二皇子殿下?”合崖帶著滲人的微笑站在石頭背後,他的笑容擋住了陽光,目不斜視地與躲在那裏的妘和對視,“……這位是誰,救殿下的好心人?”他隻用餘光掃過白,顯出驚訝。
白沒能反應過來,眼睛一眨不眨。
妘和一把將他推倒,艱難地站起來,“一個無趣的仆人而已,合將軍是來找我的?”
“是啊,聽聞殿下傷得很重,陛下著急,讓臣親自來尋。……殿下的傷這麼嚴重?合崖沒帶禦醫來,得趕緊帶您回宮才行。”
“……”
“他還是老樣子。”妘和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或許當時沒有一人明白。
“殿下指哪位?”合崖笑眯眯地。
妘和偷偷撇向白,眼神堅定,卻好似有股子期望,期望他趕緊逃走,希望他能夠救自己一把,還是期望別的什麼?他太幼小了,幼小到不知該如何表達。
忽然,他很是不快,“合將軍擔心我的傷嗎?”
“……當然擔心了,臣怎能不擔心殿下?”
“又不是你傷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合崖望向石頭後麵的白,再看看妘和,溫柔地笑起來,“殿下這話奇怪了,要是臣傷了您,又怎麼擔心?”
“擔心我到父皇麵前告你!”
合崖細長的小眼眯成一條線,寒光凝聚一處,像是關在瞳孔下的猛獸,“……殿下要告臣什麼?”
“當然是告你在我練劍時對我下重手了,我都被你打成這樣了!”
身後的幾人瞪大了眼睛,退縮到合崖身後。
“……殿下,這玩笑不能隨便亂說呀,臣可是會因此被殺的。”嘴上雖如此,合崖卻沒有流露哪怕一絲畏懼的氣息。他隻笑著,笑著,“但臣失職,臣會向陛下自請罪的。”
他似乎並未真把妘和的‘威脅’當一回事,指一指身後,將此事一筆帶過,不願多提,“這位你的仆人……他不與我們一起走嗎?”
小白瞬間反應過來。
“他?”妘和望向白,這也是他看向白的最後一眼,“他太煩,我不想要他了,幹脆讓他在山裏被玄獸吃了,最好。”
妘和不會傳念,但終究還想提醒白趕緊逃走。白不傻,所以他聽明白了。他不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麼,也不知道這個叫合崖的男人為何明明有殺氣,卻並未動手殺妘和。他隻本能地感覺,如果現在走了,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了。這話他不能說,說了就好像妘和是送死,而他,是在看著他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