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覆荒州 二十三、告天下書(1 / 2)

轟隆隆——

狂暴的雷聲當空響起,閃電驚亮室內。劉伊喘不過氣來,她趴在案上急促地喘息著。腦中空白到連己賢的模樣都尋不回了,眼淚不停下落,胸口悶得就要窒息過去。

[走好之後的路吧。]白在那一頭安慰道。

[什麼……時候的事?他什麼時候走的!?]

[前兩天。]

劉伊一陣惡心,想吐卻又吐不出來,意識在瞬間恍惚,終於,她倒在案上,[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劉伊,此乃策略而已,你若又如此消極,如何撐得了將來!]

[我知道!]劉伊怒目切齒,[我會讓他們還來的,這條命我會讓他們還來!]

[切不可被憤怒衝昏頭腦,淩陽岌岌可危,你自己要保持謹慎。]

[淩陽我不會丟!誰也不能從我手中奪走它,絕不能!]

那日晚,劉伊將己賢死亡的消息告訴了薑歐與董陽,兩人都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她將自己當日在越海的處境訴說與他們聽後,兩人均沉默了。劉伊說,自己的命是己賢換來的,所以自己所帶出的情報也是他的功勞。她發誓,誓死守衛淩陽,絕不辜負己賢。薑歐與董陽也發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永安的雨淅淅瀝瀝,比起淩陽要少去許多。這一日的春風正勁,春和景明,但城內總是多一份蒼涼,街市的繁忙百年不變,角鈴陣陣,恍若隔世。白在聖旨上仔細寫下最後一筆,小心翼翼地將玉璽的紅暈印上。他將東西遞給董玄,“今日早朝就由你宣讀吧。”

董玄恭敬地接過聖旨,“喏。”

白很是疲憊,他靠在木榻之中閉目養神。不知多久,他睜開眼睛,發現董玄還在。

“怎麼了?”

“聖上。”董玄手捧聖旨,神情黯然,“聖旨一公布,天下就不太平了。”

白冷笑,“不公布就太平了?”

“如今軍務雜亂,各地方也督查不嚴,各種關係梳理得不順,微臣怕此時公布,太過倉促。”

“我們在梳理,他們就不在梳理?他們與我們,誰內部更容易處理些?”

“……他們。”

“那就對了,拖得越久,隻會對他們越有利。”

“微臣愚昧。”

“知道就好。”白英挺的濃眉微微擰起,“這些東西你怎麼跟合茂不多了解,多學一學?”

“……臣知錯,臣這就去補。”

“回來。”

董玄碎步來到他身邊,平日裏陛下皆是和善親切,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陛下這番訓斥,不免有些畏懼。

白前傾著身子,神色少有的嚴肅,“合茂好的,你要學。天下不太平了,永安也不會成為你待一輩子的地方。”

“陛下的意思是……要派臣出去?”

“隻是提醒你,切不可安於現狀。”

“臣……明白了。”

白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

時至深夜,白離開宣微殿來到劉伊曾經所在的芳菲院,此時的芳菲院已沒有女主人多時。他漫步於芳菲院一汪明亮的龍池水邊,注視著浮於池麵的瓣瓣桃花,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與劉伊的往事。記憶中最深刻的便是母妃走後含章的那次哭鬧,當時的白不能對含章說出真相,他隻能每次偷偷來探望她,而不說一句話,因為那時候的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自那之後,已有十九年了,你終於出落成大姑娘了。”水麵的波紋被風帶起,他仿佛看見了含章靈動的雙眼。他閉上雙眼,心隱隱作痛,“若可能,我真不想將你牽扯其中,這本該是我替妘和完成的事。”

一陣風吹來,新起的波浪打亂了白的思緒。他下意識地對著池麵發力,竟是將用魂力撫平波動的池水,“若國將不國,功敗垂成,我都得保住她!”

第二天一早,朝堂上的肅靜被董玄手中的聖旨無情打破。白端坐於龍椅之上,神情從未有過地肅穆,董玄代替被調出辦事的合茂,大聲將聖旨的內容昭告天下。

接下來頒布的第二道任免與戰事安排更是出人意料,彭天鷹升任大將軍,卻隻統轄北部戰事;敬文公主妘含章升任總領右將軍,統轄南部戰事。

朝堂上一片寂靜,彭天鷹,鳳鳥將軍鴦離合都緊閉雙眼,以沉默應對,幾息後,轟動突然到來。

“聖上,這……”

“聖上,這安排不對!”站出來的是原合茂將軍手下的禁軍右統領,“為什麼大將軍是彭都尉?我們合將軍多年掌管禁軍,前兩年抵抗黑龍時都是他帶的兵,為什麼不是他統領北部戰事!?”

“公主統領南部戰事就更混賬了,一沒帶過兵,二還是個女人,聖上昏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