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痕疑惑的看了一眼,問道:“怎麼回事?他對你耍流氓了?”
“沒耍起來。”夏珂說起來一肚子火氣,“你不知道,他來找我看那方麵的病,我又不是男科醫生,我還管……”
她越說,江夜痕的麵色越黑,最後隻能啞巴了,盯著他笑道:“怎、怎麼了?”
“所以你看到了?”江夜痕渾身散發著戾氣,冷著眼神兒盯著她。
夏珂退後兩步,搖頭道:“沒、沒有啊。他要脫但是被我給阻止了,我就給他抓了藥讓他回去吃。”
江夜痕揚起眉梢,“哦?你沒看就知道什麼情況?”
“他自己說腫了,我總要給點消腫的藥吃吧。”夏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害怕什麼?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再說為什麼要怕他?
江夜痕眯著眼睛一步步往前走,她有種壓迫感,忙伸手阻止道:“停,再上前我就沒地方退了。”
身後就是牆壁,她回頭睨了一眼,停住了腳伸著手。
江夜痕麵若冰霜,“你就應該把他給轟出去。”
夏珂愣住,“我也想,我可若是轟出去了,這才莫名其妙吧?”
江夜痕沒少氣睨她一眼,轉身子走到藥櫃邊,將上麵亂糟糟的草藥整理了下,她問道:“你是來幫我的?”
“你覺得我來做什麼?”江夜痕沒看她,低著頭整理。
夏珂笑了笑,“還是你好,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還幫著我整理,回頭請你去館子裏吃一頓。”
江夜痕毫無感情的笑了下,整理好之後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離開了。夏珂跑到門口喊道:“哎,你不是來幫我的嗎?”
江夜痕也沒搭理她,並沒有回去,而是朝著其他方向而去。
“嘁,還以為多好的心來幫我,原來就是逗我玩的。”夏珂不悅的嘀咕了一句,好在現在沒什麼人,可以休息休息。
她看著南邊的天,下午好像天氣不怎麼好,中午吃飯的時候就直接去了老爺子的屋子裏,喊道:“爺爺,今天的麥子打出來了嗎?”
老爺子正和兩個兒子喝著小酒,看到她來招手喊道:“來的正好,快坐下來一起吃,要不要喝一杯?”
夏珂搖頭,“不用了爺爺,我下午還要給病人看病呢。”
老爺子點頭誇獎了一句,“這會兒太陽好,就多曬一會兒,等傍晚了再裝起來,再有兩天,麥子就打出來了。”
夏珂聽後詫異道:“要等到傍晚?爺爺您是不是沒瞧見?南邊天兒烏雲密布,怕是等不到傍晚咱們這裏就下雨了。”
夏壯冷哼一聲,指著她,“小子,不是大伯說你,你自己沒看外麵太陽正毒辣著,麥子暴曬一個晌午,就可以裝入糧倉裏。你小孩子又不下田幹活,也沒有什麼經驗,懂什麼。”
夏珂看向老爺子,他起身往門口走著,盯了一會兒天返回來道:“沒事的,吃飯了你們去休息吧,小珂下午也休息,我去藥鋪。”
“不用了爺爺,您下午休息吧,我去就好。”
老爺子欣慰地笑道:“好,你要是忙不過來,就來喊我。”
“好。”夏珂沒留在吃飯,出來後看了眼天兒,又看到江夜痕站在偏院門口,大步走過去問道:“你上午什麼意思?”
江夜痕平淡地睨她一眼,“沒什麼意思。”
他仰頭看著天,又道:“怕是午後會有降雨。”
“你也看出來了?”夏珂歪著嘴巴回頭看了一眼老爺子的房門,小聲道:“我說有雨他們還說我不該說。”
江夜痕看著她,細細聽了下,知道老爺子屋子裏有夏壯和夏全,他輕笑道:“就你好心,隨他們去折騰,你自己瞎操心。”
“這話可就不對了。”夏珂白眼道:“好歹是一家子,幹的麥子被淋濕了,又得兩晌午曬呢。”
江夜痕轉身往院子裏走,“夏天天氣火辣,好天氣居多怕什麼。”
夏珂盯著他背影歎息一聲,嘀咕道:“算了,隨他們去折騰吧。”
下午她去了藥鋪裏,忙活了一陣子,外麵下起了雨。這個時候老爺子和兩個的兒子都在屋子裏休息,夏珂忙關上了房門在院子裏大喊道:“爺爺下雨了,快去收麥子。”
這一喊夏壯和夏全都傻眼了,兩人一崛而起,同時穿上了衣服。兩家媳婦也跟著出來,拿著東西就朝麥場跑去。夏壯沒好意思看夏珂,倒是夏全嘀咕道:“那會兒就應該聽小珂的話,早點把麥子給攏起來。真是白忙活了一個上午。”
“那你當時怎麼不說。”夏壯沒好氣的頂了一句。
夏全跟著道:“這還能怪我了?”
老爺子隨後跟上來,“你們兩個別吵了,這暴雨來的這麼凶猛,咱們麥場位子低,那水還不將麥子給淹沒了,速度點。”
夏珂就站在院子裏,看著他們一個個急著往屋後跑去。
江夜痕舉著傘站在院門口,看著夏珂傻站著淋雨,走過去站在她身邊,“你是不是傻了?”
夏珂扭頭,仰頭看了天空,又躲進他雨傘下,仰頭笑道:“才沒傻,你出來幹什麼?”
江夜痕揚起眉梢,“屋子太悶,出來透透氣。順便看看熱鬧。”
“熱鬧?”夏珂凝眉,“你這人有點不厚道了,我爺爺忙著收麥子,你居然當熱鬧要看……”
江夜痕白眼,打斷道:“誰跟你說我要看夏爺爺的熱鬧了?我再不厚道也比王竹子厚道的多。”
“王竹子?”夏珂不解問道:“他怎麼了?有什麼熱鬧看?”
江夜痕沒說話,繼續往前走。夏珂忙跟上,追問道:“哎,你什麼意思呀,你該不是教訓了王竹子吧?”
“嗯哼!”江夜痕眸中帶笑,薄唇緊抿。
夏珂上前抓住他手臂,“為什麼呀?他怎麼得罪你了?”
江夜痕沒好氣的抽出手,“看不慣的人,就好好教訓教訓。”
夏珂依舊不解,打開了藥鋪的門站著拍拍衣服,又擦了臉上的雨水,見他依舊舉著傘一動不動的盯著前麵,好像動一下就會錯過什麼精彩的事一樣。
“你該不會是因為上午的事情吧?”夏珂站在門口問。
屋簷下滴著水,隔著一排水看著江夜痕的側臉,夏珂突然覺得他半邊側臉簡直賽過天仙,直接看癡了。
他沒回答,就等於默認了。
夏珂在屋簷下,他站在雨中。
她的視線看向他看的方向,陪著他一起等著他說的‘熱鬧’,可她還是沒那個耐心,在他身後做著各種怪表情。等他回頭的時候,她卻又一本正經的站著,還給他露出一個微笑。
他回頭之後,夏珂鬆懈下來,歪著身子伸長了脖子喊道:“江夜痕,人家沒耍到流氓,你教訓人家幹什麼?”
江夜痕轉過身子麵對著她,緩緩開口問道:“所以你是想著等他脫掉了褲子,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才好好教訓?”
“呃?你這是什麼歪理?”夏珂板起小臉,“你這是強詞奪理,我怎麼可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這以後我的身份曝光了,他還不找我負責?”
江夜痕輕哼了一聲,“等你身份曝光後,我還要找你負責。”
“啥?”夏珂驚的下巴都掉了,“我又沒將你給怎麼了,你找我負什麼責?簡直莫名其妙。”
“沒有嗎?”江夜痕走到屋簷下,並沒有收了傘,一把抓她的手腕,將她拉入自己跟前,低頭含笑道:“我們可是睡過一夜的,你整個人可都在我懷裏,該不會忘記了吧?”
夏珂眉頭擰起,仰著頭盯著他,離這麼近,她的心跟著撲通撲通跳起來。
“睡是睡了,但是……”
“沒有但是。”江夜痕打斷她的話,“睡過了就對。”
夏珂翻了個白眼,“怎麼就這麼無恥?能一樣?”
“我說能就能。”
“……”夏珂無言以對,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再翻的話,估計就會掉,可就是翻掉了眼睛,江夜痕也不會看一眼。
他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回頭看向雨中,勾唇笑道:“來了。”
夏珂看過去,隻見雨中兩人追逐著。前麵跑的是王竹子,後麵追的是沈阿花。夏珂笑道:“這什麼情況?阿花怎麼追著王竹子跑?”
江夜痕輕笑了一聲,並未回答。
沈阿花一邊追一邊喊道:“王竹子你給俺站住,俺今天要扒了你的褲子。”
王竹子覺得丟人,她這好端端的怎麼會想起來扒自己的褲子?
“阿花,我又沒得罪你,你扒我褲子幹什麼?再說,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夏珂麼,突然追著我跑是什麼意思?”王竹子跌在水窩裏,衣服、臉上全是泥水,阿花的笑容回蕩在他的耳邊,他忙回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沈阿花那肥肥的屁股,哀呼:“我的娘呀,這一屁股下來我還要不要命了?”
他一崛而起,沈阿花坐在水中,費力裏起來喊道:“王竹子你別跑,俺告訴你,你下次再欺負珂郎俺饒不了你。”
王竹子一聽停下來,抹了一把臉,不明白的指著她,“我何時欺負夏珂了?”
夏珂扭頭看向江夜痕,“對呀,什麼時候欺負我了?”
江夜痕斜她一眼,並沒有吭聲。
“你還說沒有,要不要俺幫你回憶回憶?”沈阿花叉腰也不怕被雨淋,反正跑的正熱呢,淋一下也涼爽。
王竹子擦了臉上的水,“你說,我到底哪裏欺負了。”
“第一次,是江家哥哥跟著一起放牛,你有沒有嘲笑珂郎?俺扒了她褲子又如何,輪到你來嘲笑了?第二次,你和那二狗子一起譏笑珂郎,這是不是欺負了?”
王竹子瞪著眼睛,第一次夏珂不也將自己給嚇了,第二次還打掉了一顆大爺,幸好不是門牙,難道這還不夠?
“呸,沈阿花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這麼幫著夏珂,她以後就會娶你,你做夢去吧你。”王竹子就是要拿這個事情氣她。
“混蛋,俺今天就是要脫光你,讓全村的人都看看……”
“哎呀,娘哎。”王竹子撒腿就跑,看到夏珂和江夜痕他跳起來揮手喊道:“夏珂,救我啊。”
“王……”
“你敢!”江夜痕側臉看著她。
夏珂被他那眼神兒嚇了一愣,這丫的還會露出如此凜冽的神色,哪裏就有山裏漢那般憨厚?這明明就是王者風範!
等她回神兒,沈阿花追著王竹子已經離開了視線,她尷尬的笑了笑,指著道:“這王竹子也挺可憐的,嗬嗬,被阿花追著跑的人,應該都可憐吧。”
“嗬嗬?”江夜痕學著她尷笑了兩聲。
夏珂嘴角一陣抽搐,白了一眼,轉身進屋。扒在了桌案上始終沒想明白,見他要走,忽然喊道:“江夜痕!”
他回頭。
“你是不是喜歡我?”
江夜痕眸子亮了一霎,眉頭蹙了起來,好像在思索她的問題,卻又無從回答。
夏珂見他猶豫,似乎在思考,起身走過去,笑道:“據我分析,你這行為屬於吃醋行為。所以我的理解你,你喜歡我了。”
“哦。”
江夜痕平淡的說了一聲,“沒事情那我就走了。”
夏珂怔住,一臉的不解,“哦是什麼意思?”
江夜痕撐起傘,回過頭看著她,笑道:“哦的意思有很多中,就看你怎麼理解了。”
“我怎麼理解?我還能怎麼理解?!”夏珂跳起來指了他的後背,“簡直莫名其妙,你喜歡我,我還不喜歡你呢。”
江夜痕的腳微頓,但是並未停下來,笑容漸漸斂起,大步朝著院子裏走去。
暴風雨來的凶猛,所有人都去搶收麥子了,所以夏珂的藥鋪就相當清閑了。她糾結了一個下午的問題一直都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沒有想明白。
老爺子麥子沒收回來,隻能拿著油布將麥子遮擋起來,等麥場的雨水都褪去,太陽曬幹了在把麥子給鏟開晾曬。
接下來幾天,夏珂一直都在屋子裏悶著。劉氏能下床了,可她覺得夏珂著幾日沒有之前活潑了。之前不到睡覺時候她不會回來,現在是悶在家裏哪裏也不去。
“珂兒?”
劉氏敲門進來,夏珂躺在床上盯著屋頂,扭頭看著她,“怎麼了?”
劉氏坐在床邊,笑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夏珂坐起來,“我很好呀,我哪裏有什麼不對嗎?”
劉氏搖頭,“沒有,就是覺得這幾天你不出門也不去偏院找江夜痕了,所以就問問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我可沒有那個心跟他吵架。”她又枕著手臂,翹起了二郎腿,看著劉氏笑道:“天氣熱,我就想待在家裏,哪裏都不想去。”
劉氏盯了她好一會兒,沒瞧出來個所以然,便轉身出去。
六月天漸漸都過去,村名們的麥子都已經收到了倉庫裏,鎮長帶著人來了村長家裏,村長又領著鎮長去了夏家。
所以夏家門口鬧哄哄。
夏珂午休被吵醒,她煩躁的坐起來,活動了下脖子,穿上鞋子出來。外麵太陽很大,陽光刺眼。她眯著眼睛將衣衫整理了下,看到劉氏詢問道:“娘,外麵這麼多人,出什麼事情嗎?”
劉氏笑著搖頭,“沒有,是鎮長來收麥子了。”
夏珂了然,笑道:“是我忘記了,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會來村子裏收糧食。那娘,我出去瞧瞧。”
“好。”
夏珂先去廚房裏掬了水洗了把臉才出去。
好幾日沒見到了江夜痕了,再看到他人不免有些不自然。沈阿花見她出來,欣喜的走過去,親昵的挽著她的手臂喊道:“珂郎。”
“嗯。”
夏珂應了下,目光卻落在倉口,豎著耳朵聽著村長說道:“每年夏家的糧食您都親眼看過的,這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村長旁邊站著的中年男子就是古鎮長,相貌平平人也比較坦率,每年這個時候對夏家的糧食既羨慕又很疑惑。
“夏大夫,這整個鎮子上,就你們家的糧食出了奇的好,這些年摸索出原因了嗎?”古鎮長問。
老爺子笑嗬嗬的搖搖頭,“這個事情也困擾了我很多年,以前我家的糧食也和大家夥一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的就好了起來。不過我也試過其他的土地,確實隻有自家的是這樣。”
“難道是土質的問題?”古鎮長疑惑地看著村長,“沒有想過重新劃分一下土地?”
村長驚愕道:“這哪敢,萬一把村裏唯一一塊產糧食的土地給分走了,咱們村可就再也出不了這麼好的糧食了。”
古鎮長沉思起來,這個事情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站在外圈的夏珂撫摸著鼻子,原來爺爺還偷偷的去試過其他地方的土了,沒有她現代的化肥,還不是和大家夥的一樣?就算是重新劃分土地也是一樣的道理,他家的糧食無人可比。
“珂郎,你笑什麼?”
夏珂怔住,斂起了笑容看著沈阿花,忙抽出手臂拉開了點距離,“別離我這麼近,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沈阿花滿臉委屈,低著頭呢喃道:“俺都抱了好一會兒了,你這怎麼才反應過來?村民們都瞧見了。”
夏珂左右瞧瞧,沉目道:“你還說。”
沈阿花忙閉上了嘴巴,自覺的離他遠了點。
夏珂視線和江夜痕的視線相撞了下,她瞪了一眼扭開了頭。所有人往後退,她跟著往後退,聽著老爺子說道:“您看這個價格是不是在提高一些?”
古鎮長笑嗬嗬道:“咱們進屋詳細再談一談。”
村長看著其他人,笑著道:“沒事了,大家都回去吧。”
有人喊道:“夏大人,別全部賣完,留點給村民們做麥種。”
老爺子回頭笑了笑,“放心吧,和往年一年都會留點給你們的。”
“那真是太好了。”
老爺子陪著古鎮長朝著屋子裏去,有些人已經散開,夏珂站在院子裏並沒離開,有人上前詢問道:“小珂,你爺爺種田真是有一手,你知不知道你爺爺這都用的什麼東西?”
夏珂看過去,笑道:“我們家每年種麥子或者其他的作物的時候,村長大叔不特意安排了人去看我們怎麼種的嗎?你們去地裏可比我去的勤快多了,你們問我,我隻能跟你嗬嗬了。”
“說的也是。”那人幹笑了兩聲,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門前沒什麼人後,就剩下江夜痕和夏珂。他走到夏珂跟前,夏珂輕哼了一聲,負手大伯朝自家門口走去。他凝眉,疑惑地跟著走過去,站在她旁邊問道:“最近不見你出門。”
夏珂笑了下,視線盯著老爺子的院門,“怎麼,想我了?”
江夜痕怔了怔,側臉看著她,“我發現你這臉皮真的是越來越厚了,一定要想了才能問?”
“對!”
江夜痕再次怔住,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便笑道:“那好,確實是想了。”
“想了我也不回答你。”夏珂洋洋得意,眉梢動了下,帶著笑意轉身進了自家屋子。
江夜痕這下更不解了,無聲笑了下,轉身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夏珂坐在後院的陰涼處,閉著眼睛。劉氏在身邊縫衣服,輕聲問道:“你爺爺把糧食賣了嗎?”
夏珂搖頭,“還沒呢,正在屋子裏商議價格。談好了價格自然是要賣掉的,留下點還不都給村民們留著,每年的情況都一樣。”
“說的也是。”劉氏停下了手,看著她笑道:“也不知道咱們這地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在你六歲之前,家裏的作物也不好,自從那年你摔了之後沒多久咱們菜園子裏的菜長的茂盛多了,後來地裏的作物才一點點有了起色。”
夏珂驚了一霎,睜開了眼睛坐直了身子,她笑道:“不過,你可真是我們夏家的福星。沒準兒,就是因為你的關係呢?”
“娘,這跟我可沒有什麼關係,隻能說明,咱們家風水好。”夏珂籲了一口氣,又躺下來,“這種地還是一門手藝啊,同樣的地,我家能中出花來,別人家連苗都不出,這就是區別。”
劉氏笑了笑,聽到院子裏有人說話,拍打夏珂,“快出去看看,是不是你爺爺準備賣掉了。”
夏珂扭頭看出去,站起來道:“好,那我出去瞧瞧。”
夏珂出來,老爺子帶著古鎮長和村長又走向那倉庫便,絮絮叨叨的說了些什麼,那古鎮長揮手喊道:“夥計們,來幹活了。”
夥計們拿著麻袋去倉庫裏裝麥子,裝好的直接搬運到了無車棚的牛車上。夏珂跑了過去,喊道:“爺爺,這就賣了呀?往年不是按斤稱一下嗎,今年不稱了?”
老爺子還沒出聲,鎮長喊道:“其實這樣的話,吃虧的還是我們,這小少爺若是有什麼疑問的話,來人給小少爺稱一下,看看差距。”
老爺子要阻止,夏珂笑道:“沒事的爺爺,咱們看看,心裏也好有個數。”
夏珂也會看稱,走過去看了秤砣的位子,點點頭道:“還真是和以往重量差不多呢。鎮長大伯,剛剛得罪了。”
古鎮長人也大度,笑嗬嗬道:“我沒有騙你吧?你這孩子就是太敏感了,不過也不怪你,換做我也會疑惑的。我可是每袋子多出了五百文呢。”
夏珂微微笑著,並沒有在說什麼。她就在陰涼地方看著那群夥計裝了一袋又一袋子,家裏還剩下二十袋麥子,其中有十袋是家裏吃,還有十袋是麥種,自家留點,其餘的全部都賣給村民們。
鎮長給老爺子點了銀子,夏壯一等人個個都盯著那錢袋子,大放光芒。待古鎮長走後,老爺子掂量著那些銀子,心情大好,給了他們每家五兩銀子。夏珂拿著銀子謝過之後聽夏壯嘀咕道:“爹真的是越來越吝嗇了,賣了這麼多銀子,才給咱們這點。”
“有就知足吧你。”夏全白他一眼,“我和小珂好歹還去藥鋪,大哥你可是什麼也不做就有五兩銀子,所以你就別嚷嚷了。”
“去去去,是你自己提議去藥鋪的,跟著我什麼關係?”
夏壯說完,老爺子一腳提過去,大罵道:“整日混吃混喝的混賬東西,珂兒那詞兒怎麼是的?”
夏珂怔住,恍然道:“啃老。”
“對,你以後把我這老骨頭啃完了,我看你還啃什麼。”老爺子瞪了他一眼,轉身拿著銀子看向夏珂,“你收拾一下,跟我去錢莊。”
夏全一聽忙喊道:“爹,您又把錢放入錢莊?您就不怕哪天錢莊倒閉……”
“混賬!”老爺子橫瞪一眼,指著道:“瞧瞧你們都安的什麼心?我告訴你們,你們最好都保佑錢莊好好的,要不然都去喝西北風去。”
夏珂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收拾的,但是要回去和劉氏說一聲,便跑了回去,和劉氏交代了一聲。劉氏喊道:“珂兒,順道去看看你爹,把我給他做的新衣服拿去給他穿。”
夏珂應了聲,看著她將衣服包起來遞給自己。聽她笑道:“娘悄悄的給你做了一套女兒裝壓在箱子底呢,若是有機會恢複女兒身的話,就更好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娘我先走了,爺爺等著呢。”
說完她抱著包袱就跑了出去,老爺子的馬車已經準備好,夏珂上去後將包袱放在了車內,便坐在前麵當馬夫。
“爺爺,坐好了?”
“嗯,走吧。”老爺子打開了包袱,詢問道:“還給你爹送新衣服?”
“嗯,是不是覺得我爹我和娘很恩愛?”夏珂看著遠處的旱地,還有一些村民們在地裏忙著,有些早玉米都已經一人高了,而有些才開始種。
老爺子應了一聲,他將簾子卷起來,朝著前麵坐了點,和夏珂拉起家常來。到了錢莊,夏珂跟著一起進去,看著老爺子將賣麥子的銀子全部都拿出來,和老板說道:“這一共是一百兩銀子,請點下。”
“好嘞。”
夏珂湊過去,小聲問道:“爺爺,你在這裏存了多少了?”
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她,“怎麼?想挖挖爺爺的老底兒?”
夏珂眉梢動了下,抿嘴笑道:“就想知道咱們家到底有多少家底,不說也沒事情,反正每年的銀子都差不多,我也能猜出個大概。”
老爺子輕輕的敲了她腦袋,“能猜出來還問我?”
“這不是想聽你親口說嘛。”夏珂嘿笑道:“多少?”
老爺子伸出了三個指頭,夏珂看了看結合自己算了下,小聲問:“三千兩?”
老爺子笑而不語。
夏珂點頭,“和我算的也差不多,咱們這也算是小康之家了。”
錢莊老板給了他收據叮囑他拿好,夏珂湊過去看了下,果然是三千多兩了。她看著老爺子將收據發在衣服裏,指著道:“爺爺的收據一直都在口袋裏放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