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的屋子在這一排屋子的最左邊,紫苑推門進來的時候,一股刺鼻的藥味飄進鼻子裏,紫苑微微蹙了蹙眉。
花開麵朝裏背朝外的睡著,紫苑推門的聲響,讓她身子動了動,偏過頭來,看見來人是紫苑,花開驚詫,掙紮著翻身要坐起來,卻好像很沒有力氣一樣。
紫苑走過去扶住花開的雙臂,幫著她半靠在床頭,轉身去旁邊的衣服架子上取那件掛在那裏的外袍。
花開看著五小姐忙碌的瘦削身影踮高了腳取那件外袍,急得靠在那裏大口的喘氣,“五小姐,你,你坐著就好,奴婢……不冷。”
紫苑取下外袍,笑容璀璨,固執的披在花開的肩上,這才端了把小杌子坐到她床邊。
外麵的雪還在下,屋裏沒有開窗戶,光線有些暗淡。
花開的臉色在這樣黯淡的光線中,泛出一種詭異的紅色。
“小姐,你怎麼到奴婢屋子裏來了?這大冷天的,你凍著了,可怎麼辦?奴婢現在病著,又不能下床伺候你……”花開一臉愧疚的半靠在那裏,雖然口裏這樣說,可眼中明顯有著滿滿的驚喜。
紫苑就微笑著打量花開,輕聲問道:“細想來,你上回也小感了一回風寒。這才痊愈沒幾日,怎麼突然間就病倒了?大夫怎麼說?”
花開就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微微一笑,“二太太讓人請了大夫來號脈,說我是感了風寒,然後夜裏又寒了腳,加之我自小便有不足之症,寒氣侵入肺部,誘發了氣喘。開了兩服藥,正吃著,感覺好了許多,話也能說利索。”花開低聲緩緩道。
紫苑想到前幾日有一晚,自己因為夜間趕工,趁著春暖和楊媽媽都去歇下了從床上偷偷起來做針線。不小心將袖子從火燭上掠過,燒了巴掌大一個窟窿。
那件衣袍是來到淩府後,二太太顧氏特意開了箱籠拿了上好的綢緞給紫苑量身定做的,那件衣袍的亮點之一便在那袖口地方。
那朵妖嬈盛開的金絲菊,聽說是二嬸顧氏特意送去江陵城中鼎鼎有名的繡坊找繡娘一針一線繡上去的。紫苑一個不小心,就將那朵金絲菊燒去大半,殘存的金絲焦糊的黏在一起……
紫苑情急之下,一時不知如何以對。又不願貿然驚動春暖和楊媽媽,恰在紫苑為難之際,花開進來為紫苑沏茶,恰好瞧見這一幕。
紫苑認真的聽著,不時微微點頭,柔聲道:“你本來身子骨就孱弱,那晚通宵達旦給我縫補那朵金絲菊,熬到天明才上床,許是那時候寒氣入侵了身子,這才病情複發。”
花開彎了彎眉角,笑容憨厚,“奴婢為小姐分憂,是分內之事,小姐何必掛於口上,這會折殺奴婢的。”
“說起來,你的刺繡真是了得,那金線挑的,整朵菊花簡直跟以前那朵一模一樣,若不仔細了看,還真看不出異常。”
“小姐過獎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奴婢還算不得巧婦,關鍵是因為小姐手中有那種特殊的金絲線,所以才能挑出那樣的金絲菊花。”
紫苑微微顎首,說來說去,這功勞還有一個人占分,那就是淩玉棠。
因為,那種罕見的金線,是紫苑讓他幫忙從外麵淘回來的,的確是稀罕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