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公主王國的破滅(1 / 3)

有多少人刻畫了一種根本不存在的生活,有多少人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生活滿懷希望,卻又痛苦地活著,隻為追尋年少時夢中的情節,在青春時光裏,苦苦等待。如此看來,作家真是罪孽深重!——砣砣子

題記

安妮寶貝說,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替代,愛情、往事、記憶、失望、時間??????

可是,親愛的,知道嗎?我已,無力自拔。

——miffy。米菲

抹不去的是你的音容,留不住的是你的歸去。思念你的心,在漫長的夜裏窒息,你的一生,為何走來,又為何走過來不及想什麼,早已成為過眼雲煙。

又到了飄雪的季節,紛紛揚揚的雪,肆意的輕舞飛揚,恰似這北國的憂傷永無止境。

何佳偉依舊戴著黑框的眼鏡,身著黑色的風衣,高高豎起的衣領蓋住了整個脖子,甚至遮住了瘦削的下顎,左手環著一大束紫紅色的玫瑰,在白雪的映襯下,鮮紅欲滴。

他一直記得,那是莉兒最喜歡的,她曾說過,那樣帶血的鮮紅

正好可以映襯出她坎坷的半生。

何佳偉的右手整個抄在了口袋裏,依然頂著從前那頭淩亂而蓬鬆

的栗色頭發。

羅莉兒活著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她第一次遇見他的那晚,那樣

的他,令她一見傾心。記憶中他是那樣的帥氣而冷漠,眼裏透著一股莫名的憂傷,一舉一動無不牽動著她的心。

從短暫的片段記憶回到現實,何佳偉眼神淩厲,逼視著前方,羅莉兒早已落滿了白雪的墓碑。凝視良久,走上前放下手中的玫瑰,在墓碑旁坐下,用手輕輕掃去石碑上的積雪,緩緩靠下身體,把臉貼近墓碑,閉上雙眼,好像在靜靜的傾聽,又好像在喃喃自語。

“莉兒,記得你曾經說過,在愛情裏,每個人都有他的歸宿,就算孤單一個人,也是一種歸宿。盡管我們不是彼此的歸宿,但慶幸的是,我們終究都各有歸宿,你的歸宿,是墳墓,而我的歸宿啊,是永遠的漂泊異鄉,守著失望。”

何佳偉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個年頭回來看羅莉兒。上天啊,如果可以,就讓生命這樣一直繼續,再也不要被凡塵瑣事打斷,時光,再也不要停下來,天涯趕盡,這樣,他便可以早一些,在另一個世界,與羅莉兒再次相遇??????那時的他們,興許可以真的相守一生。

雪停下來的時候,何佳偉開始往回走,依然用著來時的姿勢,全然不去理會擦肩而過的浩蕩墳堆。

時間真的太久了,以致於他已經快忘記,忘記當初這個故事是如何開始的,於是隻好用腦中零碎的記憶,努力拚湊起這故事的脈絡,像一場流水賬似的跑龍套般的人生。

開篇

“阿爸,陳叔怎麼沒有一起來?”一身淑女可愛裝的羅莉兒微笑著快步走向正等在學校門口的羅義宏,隨意地問。

今天是周末,和往常一樣,父親總會來學校接羅莉兒回家。

走出學校的羅莉兒環顧四周,沒有看見陳叔的影子,也沒有看見她家的勞斯萊斯泊在門口,而羅莉嘴裏的這個陳叔是羅莉兒家的老牌司機。所謂老牌就是從陳叔的父輩開始,就是羅莉兒爺爺的司機,直到現在,陳叔成為父親的司機,如果不出意外等陳叔退休了,就會由兒子繼續做羅莉兒的司機。嗬嗬,應該算前生後世都被安排好了,似乎一切不會有什麼改變。

羅義宏張開雙臂,有些誇張的說道:“啊哈,我的小公主!這周過得怎麼樣?”然後捧著羅莉兒可人的臉,高興的繼續說:“來,讓我看看我的小公主----呀,又漂亮啦!”

羅莉兒習慣了父親以這樣的方式歡迎她,年近五十的羅義宏是個對寶貝女兒百依百順,幽默感十足的人。

在他看來,羅莉兒就是她的小公主,他一切奮鬥力量的來源,而對於羅莉兒來說,父親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是親愛的人,是偶像,是所有的依賴。

“阿爸,那當然啦,我是小公主嘛!”羅莉兒全然不顧身邊同學投來的異樣目光撒嬌地說道。

羅義宏接過女兒手裏的包,看到女兒眼神四處尋找自家的坐騎,雙手搭在羅莉兒的肩膀上笑眯眯地接著說道:“我的小公主,今天我們改一改,打的好嗎?”說著打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在身後的出租車車門,“來,上車!”

“遵命,我的國王!”說著,羅莉兒握著右拳在前胸拍拍左肩膀,做出“英雄的承諾”(這是羅莉兒與爸爸的專有暗號),興奮的上了出租車。

羅莉兒沒有深究父親有些憔悴的麵色,她以為父親是太累了,她全然沒有察覺到,父親鬢角新增的那一抹白發,更不會看到跟在身後微胖的父親走路蹣跚的樣子。她太高興了,以至於忽視了太多,她太年輕,也太孩子氣了,以至於多少年後回憶起來,心裏總會隱隱責怪自己當時的不懂事。

一路上,羅莉兒幸福的靠在父親的懷裏,嘴角帶著甜蜜的微笑靜靜的睡去。

當知道還有幸福的時候,以為可以一直這樣肆意的揮霍,卻不知道,這樣的幸福時光,已經到了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當羅莉兒醒過來,迷糊中看到不曾熟悉的窗外,迷惑地問身邊的父親,“阿爸,這不是回家的路啊!我們不回家嗎?”

“呃??????莉兒,阿爸??????待會再告訴你,好嗎?”

“嗯!”羅莉兒聽話的點點頭,一心以為是像小時候一樣,父親特意安排的又一個驚喜。

的士在一條巷子口停下,羅義宏拉著女兒下了車。走過一段小巷,進入一扇大門之後,是一個曲徑通幽的庭院。

正值夏末,院裏鬱鬱蔥蔥,繁花盛放。小徑的盡頭,母親意茹正站在中央等候。

“媽!”說著跑上去就是一個溫柔的擁抱,嘴裏興奮地說道,“我好想你啊!”

母女兩緊緊的抱在了一起,宛如多年未見。

母親摟著羅莉兒的肩走進屋去。

“阿爸,媽,你們為什麼都在這啊,這是誰的家啊?”羅莉兒早就憋不住了,滿臉狐疑的問。

母親轉身悄悄的抹眼淚,羅義宏拉過莉兒的手,勉強的笑著說道“莉兒啊,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阿爸,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搬到這裏來,原來的家怎麼辦?”

母親吞吞吐吐的說:“莉兒啊,你爸爸的公司破產了??????”話沒說完,捂著臉眼淚婆娑的轉向一邊。

“好端端的怎麼會破產呢?前不久,不是還被評為現代企業的先鋒,天天上電視,上頭條的麼?不是爺爺一手創下的基業嗎?難道是因為半年前的坍塌嗎?可那樣的意外事故對於MIFFY這樣的大企業來說根本不會造成太大影響的啊,怎麼會拖垮整個公司呢?況且,阿爸不是比這更大的危機都過來了嗎??????”

羅莉兒將希望的目光轉向羅義宏,“阿爸,你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對吧?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對吧?”羅莉兒用他那純真的大眼睛不斷的追問著。

母親別過頭不再言語,羅義宏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顫抖的手抽出一根煙,點燃,很多次,才完成了這個動作。將煙送到嘴邊,深深的吸了幾口,直到開始煙霧繚繞,狠狠的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長舒一口氣,像是往常開完會的總結性發言,又像是坦然麵對的釋然,抬頭看到靜靜等候他的兩雙眼睛,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還記得半年前竣工後坍塌的的高楚高速公路的大橋嗎?那起初是由掛靠在名下的一個工頭承建的,由於本身技術不達標,加上偷工減料,建成後還沒通車,就出了事。當時是以我們公司的名義承建的,司法機關首先調查了公司,當追查到工頭時,他早已聞風而逃,雖然刑事責任淌不到,但民事賠償是免不了的。而那個時候公司正在集中資金承建世紀佳園項目的部分工程,包括煙花廣場在內,投資逾千萬,首期工程又正好到了關鍵時期,資金無法回收,不得不再次申請貸款,可是貸款限額已經滿了,隻能動用關係,秘密的進行,我把這件事交給了你黎叔,誰知他剛一聽說負責我們工程的官員因經濟問題被雙規,項目經理也被抓了,就拿著貸款消失了。後來才知道他欠的高利貸和賭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