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的天,總是提前好久就已經黑了。婦人拎著食盒借著月色來到小院。來到緊閉的房門前,卻被守在門口的小廝擋在門外。
“孟姨娘,老夫人有令不得任何人進入祠堂。”
孟姨娘思忖片刻,把手裏的食盒遞上前:“那我便不進去,勞煩兩位把這食盒送進去。”
見兩個人沒有任何接過去的打算,孟姨娘挑眉:“怎麼,連飯都不讓吃,若是大小姐有什麼閃失你們擔待的起嗎?”
“這……”兩個人對視一眼:“可是老夫人的命令我們也不得不遵守啊,孟姨娘也就別為難小的們了。”
“你們!”孟姨娘拿著食盒的手一緊,可是她心裏也明白,這是老夫人故意刁難孔凝華。
“孟姨娘,凝華不餓您先回去吧。夜裏涼,別再凍壞了身子。”孔凝華的聲音在祠堂裏麵傳出來。
“凝華你還好嗎?”孟姨娘聽到孔凝華的聲音,忍不住的向前一步,被兩個小廝再次擋了回來。
“我很好,姨娘快些回去吧,不用惦記我。”
孟姨娘憐惜的看著門扉。孔家祠堂供奉著孔家列祖列宗向來鮮有人來,眼下又是秋季,屋裏和屋外的溫度又能有多大的區別?
再三的詢問了孔凝華的情況,即便知道對方是為了寬自己的心而說自己很好,孟姨娘也對這種情況無可奈何。她一個小小的姨娘,即使是掌握著孔府的中饋之權,也不可能和老太太對著幹。
無能為力的歎了一口氣,不死心的給兩個小廝一點銀子通融求把食盒放進去,見兩人答應這才離開。
拿著食盒,小廝剛要拿進去送給孔凝華,便覺手上一輕,食盒被人奪走了!
孔蓮華搶過小廝手中的食盒狠狠地摔倒地上:“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往裏麵送吃的,是不想活了嗎!”
被人撞破,還是府裏的二小姐,兩個人立馬跪到地上求饒,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這才罷休。
孔蓮華目光被滾落到地上的白饅頭所吸引,用力的踩到饅頭上來回碾壓,仿佛腳下踩的不是饅頭而是孔凝華。
想到孔凝華,孔蓮華獰笑。用手帕撿起地上被自己踩的滿是泥土已經變扁了的饅頭。
“開門,讓我進去。”孔蓮華對兩個小廝說道。
小廝猶豫,孔蓮華蠻橫的說道:“祖母向來最疼愛我,你說她讓不讓我進去?如果你們再擋著我,我就去告訴祖母仔細的剝了你們的皮!”
小廝拿出鑰匙打開鎖在祠堂的門上的鎖頭,孔蓮華大步邁進去直接走到孔凝華的麵前:“姐姐身子嬌,跪了半天也該餓了吧。妹妹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給姐姐充饑,隻有一個饅頭,還請姐姐莫要見怪。”說著,孔蓮華打開手絹露出裏麵髒兮兮的饅頭:“喏,給你。”
孔凝華一點反應都沒有讓孔蓮華的怒火又上了一層,臉上笑意不減,孔蓮華直接往孔凝華嘴邊上湊:“姐姐吃啊,吃啊!”
孔凝華跪在地上對於在自己眼前來回晃的饅頭絲毫不為所動。反倒是緩慢的抬起頭,死死的看著孔蓮華:“滾。”
從沒有看過這樣的孔凝華,雙目赤紅表情不怒自威。孔蓮華手一軟,手裏的饅頭滾到地上。錯愕過後,孔蓮華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從小被自己欺負到大的人嚇住。抬起手想扇對方一巴掌,可是看到孔凝華的視線,孔蓮華的巴掌久久扇不下去,憤恨的收回手罵了一句便離開了。
身後傳來房門上鎖的聲音,孔凝華從地上站起來。視線緩緩地在孔家祖宗排位上一一掃過:“你們配的起我這一跪嗎?”
撿起地上孔蓮華掉的手絹,孔凝華勾唇一笑:“蠢東西,還像和我鬥。”
孔凝華曾經最鄙視的就是後宮妃子勾心鬥角的那些把戲,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些手段也並盡是構陷別人。有時候,也是為了自保。
受老夫人之令被關在祠堂,如果孔凝華在祠堂出了什麼事最後負責的也隻能是老夫人。
匕首偏離了要害,血液爭先恐後的從身體裏流出來。孔凝華捂著傷口一點一點的向門口爬去。
手觸碰到門扉上,孔凝華用力的敲打著門扉:“救命啊……救命……”
不斷敲打門扉的聲音和孔凝華求救的聲衝擊著門口兩個小廝的耳膜,他們站在外麵不知該如何做。打開門,違反了老夫人的命令。不打開,孔凝華又是孔府的大小姐。
“這個大小姐反正也不得寵,還是算了吧。”其中一個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