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輪子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留下兩行淺淺的印跡,就像是一條供人順藤摸瓜的線索。
這像是一種逃命的感覺,丞相府是唯一一處能護佑她們安全的地方。家養的馬匹怎麼跑也沒有軍隊專用的軍馬快,坐在馬車裏,孔凝華可以看到視線盡頭突然出現的黑點。
“他們追上來了。”蘇蘇害怕的握上老夫人的衣角。
“無妨。”老夫人一副臨危不懼的模樣:“老身就算死,也不能落到他們手上,平白的給我兒增添麻煩。”
一旁同樣擔憂的孔凝華看著老夫人鎮定的神情,自己也放鬆了心情:“一定可以平安回到丞相府的,老夫人莫急。”
回頭間,孔凝華看到老夫人身上披著的披風:“老夫人,披風能借……啊!”
馬車一陣晃動,孔凝華幾人被馬車突然停下來所產生的慣性身子往前一傾。
孔凝華和蘇蘇一人一邊扶穩老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與馬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百裏元顥目光盯著馬車一臉戾氣:“給我弓箭。”
將弓箭拉成圓月的形狀,百裏元顥把手中的箭瞄準前麵正在拉著馬車奔馳的駿馬。
淒厲的馬鳴聲之後,馬車隨著馬受傷停了下來。
後麵追上來的隊伍把馬車團團包圍住,車夫早就在馬中箭之後躲到了一邊。百裏元顥騎在自己的坐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馬車:“沈老夫人,出來吧。”
一陣沉默之後,百裏元顥給自己的親兵一個手勢,讓對方去看察馬車裏的情況。
親兵來到馬車前,小心翼翼的掀開馬車車簾。詫異過後,是深深的不安。
隻見一個身影從馬車裏出來,站在眾人的麵前:“不知小女子犯了什麼事,要勞煩這麼多人圍追堵截?”
看到女子出來,百裏元顥的表情微動:“怎麼是你?沈老夫人呢?”
孔凝華故作迷茫:“侯爺在說什麼,小女子聽不懂。車裏隻有我一人,哪裏來到老夫人?”
百裏元顥攥緊手中韁繩:“你剛剛從哪裏過來?”
“禪意寺。”孔凝華說道:“我二嬸中年得子,所以我特意來禪意寺想為她求一道符。誰知家裏的新找的車夫不知道路,把我拉到禪意寺後山,進不去後門自然要快些回來。”
“真的是這樣?”百裏元顥狐疑的看著孔凝華:“那剛剛知道我們在後麵追你,為何不停下?”
“我怎麼知道追我的是誰,若是山賊,我豈不是自尋死路?”
孔凝華應付自如,跟在沈千澈身邊她學到了許多東西。比如對待一個人,恨一個人,不是把恨寫在臉上。你越是恨他,越要表現的雲淡風輕。
今天站在這裏和百裏元顥對持,無論最後結果怎麼樣,孔凝華知道,自己可以直視這個人,那些血海深仇可以完美的被自己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