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寬敞的書房裏的點著通亮的燭火,沈千澈坐在書案前,手指愛憐的在畫卷上拂過,一雙深邃的眸子勾人心魄。
那畫卷,赫然是孔凝華無疑,隻是眉宇之間少了她的隱忍與眼底難以觸及的憂傷,倒是添了幾分灑脫不羈,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相爺。”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沈千澈幽幽的歎了口氣,收起剛畫好不久的畫卷。
“進來吧。”
千影輕輕的推開門,小心翼翼地關上,上前幾步恭敬地行了個禮,“相爺,我想明日便回孔府了。”
沈千澈抬眼,目光在千影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回到書案前,拿起了一旁放置已久的墨筆,低聲道,“也罷,好生照顧阿凝。”
千影快步上前為沈千澈研磨,微抿的雙唇張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千澈默不作聲,墨筆在紙上刷刷地寫著,字遒勁有力,豪放灑脫,與舊日龍玉致的筆記倒是有幾分相似。
燭火之下,沈千澈一襲月白色長衫,與透過窗紙在房內灑下的月輝十分契合。
“千夜,被我留在了大漠。”沈千澈突然抬頭,定定的看著千影。
似是被人說中心事一般,千影隻覺呼吸一滯,良久才恢複過來,埋下了頭,輕聲道,“千影知道。”
沈千澈微微揚起嘴角,正在寫字的手一頓,“千夜不善言辭,若是你對他有意,倒也未嚐不可。”
千影紅了臉,在這燭光之下倒也並不明顯,連忙擺了擺手,“千影絕沒有這種想法,相爺莫要聽姑娘的話,她是打趣千影的。千影隻想好好保護姑娘。”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傳來,卻在房門外硬生生地停下,急急地叫著,“相爺,孔小姐出事了。”
沈千澈麵色一冷,與千影對視一眼,立即起身 轉眼間便融入了夜色中,隻餘下一臉焦急的千影。
千影若有似無地笑了笑,對沈千澈的反應十分滿意,看來相爺真是對小姐有意,不然也不會如此著急前去查探。
思及此,千影也並不擔心自己恩人,畢竟有丞相大人在,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轉身出了屋子,千影看著那名前來報信的暗衛,詢問道,“孔小姐怎麼了?”
“似是中了毒,孔大人如今也在調查。”
千影微微皺起眉頭,前幾日姑娘剛被封為玉照郡主,誰這麼大膽竟敢毒害她?莫不是百裏元顥回來尋仇了?
想罷,千影本想現在回孔府去照顧孔凝華,可如今太晚,隻怕是會遭人話柄,若是冤枉她給自家恩人下了藥,那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孔府。
宅院裏燈火通明,孔令輝在房內焦急地來回踱步,那正懸絲診脈的老大夫額間細汗涔涔,也沒把出個所以然來。
而出了這麼大的事,卻未見孔老夫人和柳姨娘的身影,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不免又要嚼一番舌根。
孔凝華麵色蒼白的躺著,燭光之下微微顫抖的睫翼在臉上投出淡淡的倒影,看起來倒是有些病態美。
孟姨娘也是一臉憂心的坐在孔凝華的身側,手指緩緩拂過她麵無血色的臉,怕惹得孔令輝更加煩躁,隻低低的抽泣著。
房門被人粗魯的踢開,守在門口的阿朱阿紫率先攔住了來人,一臉戒備。
“不想她死的,給我讓開!”譚雨仙冷冷道,似寒冰一般冷冽的眸子掃過在場眾人,提腳向內走去。
孔令輝側身擋在了孔凝華身前,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譚雨仙,“請問閣下是?”
“我是誰還用不著你管,不想你女兒出事就全部給我出去!”譚雨仙微微皺眉,若不是為了孔凝華,她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朝廷之人打交道,現如今也隻想快點醫好她,再看看能否將她帶走。
孟姨娘緩緩起身,抽噎道,“求姑娘一定要治好凝華。”
那大夫見有人前來立即起身,拱手道,“恕在下才疏學淺,並不知道令媛身上的毒……”
譚雨仙直接擺手示意那人不要再說了,上前一把抱起孔凝華嬌弱的身子,眼底的憂鬱一閃而逝。
孔令輝正欲攔住譚雨仙的舉動,但在看著她的眼神時竟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隻是欲言又止地說,“凝華她?”
“放心,我譚雨仙一定會治好她的,隻是要讓她跟著我三個月。”譚雨仙漠然道。
這譚雨仙的要求著實是出乎了孔令輝的預料,但想了想也沒更好的辦法,譚雨仙的名號他自然是聽說過,隻要她出手,凝華就一定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