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要殺了孔凝華那個小賤人，要不是她蓮華就不會嫁給百裏元顥，更不會害得蓮華客死他鄉！”孔老夫人一字一頓道，每說一句話身子都因為氣急顫抖個不停，若不是那根拐杖強撐著她，說不定早就重心不穩跌倒在地。
孔令輝也是怒氣攻心，深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好不容易緩過來，布滿皺紋的手指著倒在地上，嘴角還掛著絲絲血跡的柳姨娘，“當初還不是她要蓮華出嫁，你們這群婦人懂得什麼厲害關係。”
誰知孔令輝的一席話更加惹怒了孔老夫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一雙陰鷙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孔令輝，聲音空靈無比，“我什麼都不懂？”
一時間靜謐異常，孔令輝也被孔老夫人突然的轉變給驚煞住，在這樣的目光下，他竟然有些莫名的恐懼。
攙扶著孔老夫人的孫婆婆也被她陰鷙的眼神給驚嚇住，連忙暗地裏輕輕晃了晃孔老夫人的手臂提醒著，曾經她也見過孔老夫人這樣的神情，也知道它代表著什麼。
“來，依依，往後陪娘一起睡。”孔老夫人柔聲道，作勢就要扶起柳姨娘，與剛剛氣勢咄咄逼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柳姨娘緊緊地抿著唇，斜眼看了看孔令輝冰冷的眼神，隻任由孔老夫人扶著。
孔令輝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相互攙扶著的三人，待孔老夫人經過他的身側的時候，卻突然伸出手使盡全身力氣捏住她蒼老的手臂。
“柳依依是不是你親生女兒？”孔令輝幽幽的說，墨黑的眸子裏深不可測，仿佛隻一眼便可讓人深深的陷入進去，不可自拔。
柳姨娘顫抖著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孔令輝，手上微微用力掙脫開了孔老夫人的束縛，冷笑了起來。
孫婆婆卻如看到了什麼可怖的東西一般，瞪大了雙眼，快速的暼了一眼出神的孔老夫人，立即跪倒在地，朝著孔令輝連續磕了幾個重重的響頭，嘶啞的聲音顯得十分蒼老，“老爺！你怎麼能這麼懷疑自己的親娘？”
手臂上傳來的痛楚使得孔老夫人緊皺眉頭，隻覺整個手臂都快要作廢一般，痛入骨髓，神情卻十分冷靜，冰冷的笑道，“是又如何？”
跪著的孫婆婆猛地抬頭看了看孔老夫人，快速的挪動著身子爬到孔令輝的麵前，老繭橫生的手緊緊的拉扯著他的長衫，“老夫人這是氣話，老爺莫要……”
話還沒說完，就被孔令輝一腳踢去，還未說完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孫婆婆隻覺喉間一片腥甜，心裏似乎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想要說話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好一會終於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卻如斷了線的風箏直直的向後倒去，眼睛費力地眨了幾下終是再也睜不開。
“孫婆婆！”孔老夫人大吼道，想要去扶起她來，身子卻不受控製地也向後仰去，幸好身旁的柳姨娘眼疾手快的一把攬過她，才避免了摔到在地，老夫人如今年事已高，若真是倒了下去，還不知能不能醒的過來。
隻是柳姨娘身子本身也是脆弱不堪，再加上老夫人兩個人都是顫顫巍巍的，仿佛一股風都能吹倒，也虧得丫鬟盡職，連忙上前扶著兩人。
看著圍成一團的眾人，孔令輝隻覺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多言語，額上的皺紋又生出了不少，拖著重重的步子緩緩的邁出了這間沉重的屋子。
瞥見孔令輝那一雙暗沉的眸子，柳姨娘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攙扶著老夫人的手完全鬆開，整個人酸軟無力，若不是丫鬟扶著，隻怕也要倒在地上。
這一晚，注定不太平。
*
日上三竿，暖暖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地上投射出斑駁影像，估計是有風吹動著樹葉，影像在地上隨風舞動著，倒也別是一般趣味。
“唔。”孔凝華低低的嬌嗔了一聲，手張牙舞爪地揮動著，身子也不安分地扭動著，似是睡的姿勢不舒服想要舒展一番。
“噗。”沈千澈忍不住叫喚，揉了揉被孔凝華的拳頭打中的俊臉。
孔凝華原本還處在似醒未醒的狀態，可如今被這一聲給突然驚醒，睡意全無，猛地坐起身來警惕地摟了摟被子。
“呼，還好。”孔凝華看著自己玩好無損的內衫，深深的吐了口氣，心底竟然莫名地升起了一抹失望的情緒。
“小姐，姑爺！”千影朗聲叫道，小小的腦袋往裏麵湊了湊。
什麼？孔凝華一臉茫然，狹長的鳳眼邪邪的眯起，不懷好意地看著沈千澈，手下微微用力，泄氣一般地擰起他的耳朵。
“嘶~”沈千澈吃痛驚呼，伸手捂著自己的耳朵，微微有些發怒，“大清早的幹嘛啊！”
孔凝華唇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彎著的眉眼閃爍著危險的氣息，鬆開了擰著沈千澈耳朵的手，卻將腦袋湊了上去，紅唇抵著微微發紅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