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澈一襲朝服,瀟灑地拂了拂衣袖,英氣無比的劍眉屹立於深不可測的雙眸之上,更顯得他英姿颯爽。
看著他如此模樣,孔令輝卻忍不住為自己的孩子擔憂了起來,雖說他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少不了書望的飛黃騰達,但更讓他擔心的,是孔凝華。
她隻是一個普通女子,在外拋頭露麵總是不好的,他不想讓她做出一番大事,流芳百世,隻願她平安。
多日未見的龍天傲此時一身明黃,因著走路額前的墜飾叮當作響,沒了往日那般嚴肅,卻也隱隱散發著威懾力。
沈千澈麵色尊敬地看著他,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了,也不知何靜怡召孔凝華去是為何,她會不會有事。
百官所奏的繁雜瑣事他也沒那心思去聽,隻是在聽到龍天傲高昂的聲音之時才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愛卿是在思慮何事?”龍天傲挑眉問道,聲音不怒而威,方才還十分嘈雜的朝廷之上此時卻是一片肅靜,所有的眼睛一統看向他。
沈千澈輕輕埋頭,眼眸一轉,餘光瞥向正在苦苦尋找時間,不好開口的沐大人,拱手一笑,“微臣隻是在想,如何才能讓皇上開枝散葉。”
此話一出,群臣愕然,就連龍天傲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竟會出此一言,他難道也跟這些個老匹夫一樣,想讓他充盈後宮?
“丞相何時有這等閑心思,為朕顧慮這些?”龍天傲輕聲笑道,語氣卻是格外的冰寒,淩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似要將他硬生生地看出一個洞一般。
“微臣越矩了。”沈千澈不卑不亢道,仍是如此漠然,讓人完全不知道他此時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孔令輝垂眸不著痕跡地看了他一眼,雙眸閃過一絲異樣,微微側身擋在了他的身前,拱手恭敬地出言,“丞相也是為了皇上考慮,皇上息怒。”
龍天傲並不做聲,隻是默默地看著兩人,漠然的視線瞥過朝堂之上的眾人,最終在何大人身上定格,一手輕輕點著龍椅,“靜怡最近十分想家,何夫人若是得空可別忘了進宮多陪陪她。”
何大人連忙點頭應著,雖說自己的小女兒如今已是貴為貴妃,但皇宮裏稍出差池便可能是人頭落地的大事,可千萬馬虎不得。
“諸位可還有何事?”龍天傲提高嗓音道,眸光略過不遠之處的沈千澈,唇角微微上揚。
他如何看不出來他是在擔心進入後宮的孔凝華的安危,隻是不知他竟如此不信任何靜怡,她們曾經可還是一對要好的姐妹呢。
“微臣有事啟奏!”沈千澈連忙道,他離開朝廷這樣久也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大漠的危急情況他還是得稟告的。
“皇上,百裏元顥血洗了大漠的很多小部落,如今那邊已是人心惶惶,混亂不堪。”語氣十分焦急,忽然想起蘇晉曾向他提起過那個有狼子野心的掠風,可是在暗示著他什麼?
他本還想說百裏元顥聯合了碧溪國的人馬一同進攻,可是一想到白溪槿名義上還在宮裏,於是便隻得做罷。
龍天傲神色一凜,猛地一拍龍椅,使所有人都互相看著對方,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頭埋在地上不敢發出一言。
唯有沈千澈一人還站著,一動不動地直視著他在噴火的雙眸。
“那丞相覺得該如何處理?”龍天傲輕道,這種事處理起來十分棘手,況且當初收服所有部落的時候他也在其中,交與他自己也是完全放心的。
一時間恍若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靜得甚至可以聽到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
沈千澈身姿筆直,一雙幽深的眸子落在他英氣勃發的麵孔之上,心裏暗自思忖了一下才緩緩道,“大漠自是不能派兵,否則更會使人心動蕩,隻能派一些精兵偽裝之後潛入,才能掩人耳目。”
這番行為,他早就想到,當初派遣五百殺手前去也正是因為如此,卻不想竟遭到伏擊,幾乎全軍覆沒,實在是讓他十分痛心。
龍天傲輕輕點了點頭,眸光微閃,這些事他也有想到,隻是他這個皇帝剛剛登基不久,根基尚且不穩,如何適宜進行大麵積的出擊?
“也好,那精兵之事就全權交給你,相信丞相定會做好,給朕一個交代。”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交與給沈千澈更為妥當,既給自己省了麻煩,又可以適當減少他的勢力,他何樂而不為呢。
他會如此說,沈千澈又怎會預料不到,於是也點頭應了下來。
“無事便退朝吧!”龍天傲略帶疲倦地說道,隨即便起身,遞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緩緩向裏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