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她飛快地坐下之後,沈千澈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隻是讓車夫可以起轎了。
這馬車本就是一個人坐的,如今兩個人坐著稍微有些擠,因此身子幾乎都是緊挨著的,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自己的心也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你想彈什麼曲子?”沈千澈輕咳了一聲,才偏著頭朝著這邊看了過來,沉聲道。
其實他也不願意讓她在那種場合彈琴,尤其是麵對的還是碧溪國的使者,要是給他招惹了什麼無謂的桃花怎麼辦?如今她的家裏已經有一朵了,他可不想再增加幾朵。
“不知道,暫時沒有想好,不過既然是兩國交好,彈的自然要輕快一些,這類曲子很多,倒也不用太過費心。”孔凝華漫不經心道,話雖如此,但是對於這類曲子她實在是不怎麼了解。
他如今朝廷上的事怎麼多,想必也沒有多少時間倆教自己彈琴,因此她還是決定回去之後去找青歡,他彈琴彈得這麼好,相信讓他找曲子教她的話,應該不算是什麼難事。
“嗯。”沈千澈淡淡地回答道,便閉上了眼睛,頭倚靠在了她的身上,一副疲倦至極的模樣。
她正想動一動肩膀將他的頭弄下去,可是在偏著頭看到他那緊皺的眉頭之後,卻是什麼動作也做不了,喉嚨裏像是卡住了一個什麼異物,她什麼話也說不好出來,於是隻得僵持著這個姿勢。
馬車仍然十分的顛簸,她剛眯了一會眼睛就再也眯不下去,幹脆直接掀開了轎簾,看著窗外那些形形色色賣東西的小販。
叫賣聲不絕於耳,這種感覺她特別喜歡,那些攤販都心思都特別的簡單,隻想著自己的東西能夠賣出去貼補家用,她知道日子過得肯定不會有自己這般舒坦,可這樣簡單如一的生活,卻是她一直想過,卻又過不了的。
朝廷的爾虞我詐她早已厭惡,就連家裏亦是如此,每次回去之前的心情都是極好的,可是隻要看到了那對母女,就總是特別的煩躁,恨不得從此以後她們二人永遠在自己的視線裏消失。
又過去了許久,這馬車才總算是停了下來,孔凝華正想著叫醒身邊這個睡了已久的人,可她還沒有開口,沈千澈就已經坐直了身子,搶先她一步走了出去。
瞬間有一股濃濃的怒意在胸腔裏升起,她的半邊肩膀都僵硬得快要失去知覺了,難不成他竟然一直是醒著的?
“還不打算下來麼?”沈千澈清朗的聲音穿過轎子傳入了她的耳朵裏,她雙手緊握成拳,正打算下去好好地將他給教訓一番的時候,誰知掀開轎簾之後引入眼簾的卻是正打算扶她下去的他。
看他這個樣子,孔凝華眼裏的窘迫一閃而逝,抬手放入了他的掌心,在他的攙扶下走了下來,俏麗的笑臉忽然又開始泛著些許紅暈,看著煞是惹人喜愛。
下了車她正打算掙脫開他的手,可是他卻沒有半分要放開的意思,就這樣拉著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走了進去,反正如今他們二人都已經有了婚約,難道還擔心別人看見不成。
“你幹什麼?”總算是走到了一個下人很少的地方,她才壓低了聲音慍怒道,手下又開始用力地掙脫了起來。
“我們在下月初三都要成親了,怎麼著也得來拜見一下你未來的婆婆,是吧?”沈千澈勾唇笑了起來,雖然這樣是太快了些,不過反正她人都已經來了,早晚都是要見的,還不如早些見了先熟悉一下。
孔凝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是他親口說出來的話,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停下了腳步,再也走不下去,一顆心狂亂地跳動著,良久還是沒有恢複過來。
“不行,我不去,你放開我,我不去。”她咬牙切齒道,卻又不敢將自己的聲音說得太大,萬一被說成是沒有教養的女人怎麼辦?
“放心,這不還有我麼?你擔心什麼?早晚都是要見的,你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不是麼?”沈千澈放開了她的手,轉了個身卻是以雙手抓著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視著自己的眸子,循循善誘著。
“可是……”孔凝華還想說些什麼,可剛才說出了兩個字,便直接被他給拽著朝著那邊一個極其僻靜的地方走了過去。
因為之前龍玉致的緣故,丞相府裏大多是種植著紅楓,尤其是在八月的時候地上沉積了不少的落葉,看上去特別的好看奪目。
唯有這個地方,是滿目的綠色,想必是以為他娘個人的喜好不同,不喜歡那火紅的楓葉吧,孔凝華如此想著,也不再掙紮,而是跟著他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