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緩緩前行著, 而這一次比起她之前八人抬的大轎不知要穩固了多少倍,坐在裏麵,她竟然沒有絲毫晃動著的感覺,就連身下做的也是特別的鬆軟,很是舒服。
孔凝華端莊地坐在轎子裏,一顆心就像小鹿亂撞一般,臉上燙人的溫度好不容易緩和了下來,雙手平放在腿上,指尖微微動了動,顯示出了她此時的焦灼不安。
之前設想過很多次,自己再次嫁人的感覺,可現如今當真的發生在她身上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大適應。
耳邊鑼鼓喧天,震耳欲聾,轎子裏也是奢華到了極致,滿目的珠翠碧玉點綴著,就連身下坐的,也是上好的錦緞。
好事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才總算是到達了丞相府上,她被喜娘給攙扶著下了轎子,跟在她的腳步緩緩地向前走著。
轉眼間便已經到了夜裏,她仍舊保持著之前在轎子裏坐的那個姿勢,從早上到現在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如今早已是饑腸轆轆,可是即便如此,饒是他好幾次想要掀開眼前的這個紅蓋頭,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
又去了許久,才傳來了一陣十分沉穩腳步聲,將好不容易沉下的一顆心瞬間又懸到了嗓子眼,就連呼吸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如今她的眼裏隻剩下了那一抹紅,忽然之間隻見自己的麵前多了一雙腳,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她未來的夫君沈千澈。
然後這個時候他已經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如今這個房間裏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這個時候的他也是十分緊張,在她麵前站立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掀開了她的蓋頭。
“餓了吧?”他淡淡的聲音自從頭頂上方傳來,她聞言緩緩的抬起了頭,許是因為那案前紅燭的燭光,襯得她臉上的紅霞更加嬌豔動人。
可不就是餓了麼……她在心裏麵這樣想著,可不知為何看到他的時候自己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四目相對了一秒之後,她便嬌羞地別開了頭去,隻要一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就忍不住麵紅耳赤。
原本看到了她這副樣子,他肯定是會狠狠的嘲笑番的,可是如今,他竟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便主動去那邊的桌子上取了一碟糕點和酒走了過來,遞到了她的麵前。
孔凝華仍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可看到自己麵前突然多出來的那一碟糕點之後,便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抓了過去猛地往嘴裏塞著。
可是不塞還好,這一塞她咽得太快,便猛地咳嗽了起來,他便將手裏的酒給直接遞了過去,她一喝簡直是辣得讓她直掉眼淚,越嗆越凶了起來。
沈千澈心裏一驚,可卻不知道眼前這個樣子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慌忙間拍著她的被正要叫人,可就這時她忽然抬起了頭,無力地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是我的吃的太急了。”
說完她便直接站了起來,趕緊將那壺酒遞給了他,埋怨道,“你給我什麼東西不好,非給我酒,真是辣死我了!”
他低低地笑了笑,卻還是走到了方才的那個桌子上,給倒了兩杯酒,這新婚之夜怎麼也不能少了交杯酒不是?
看穿了他此時意圖的她正想拒絕,可是麵對著她那張十分熟悉的臉之後,這樣的話,卻又說不出口。
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等了自己這麼多年,默默地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然而之前她卻絲毫不曉得。
“你這副神情做什麼?”看見她一臉悲壯,沈千澈實在是忍不住被她給逗樂了起來,搖著頭拿頭戳了戳她的腦門。
她尷尬地別過了臉去,直接從他的手裏奪下了一杯酒,紅著臉交杯喝了下去,緊接著傳來了一聲瓷杯碎裂的聲音,她驚呼了一聲便被他給打橫抱了起來,走向了那邊的床榻。
“你……”一時沒有了重心,她匆忙間隻得勾住了他的脖子,將頭低低地埋在了他的胸口,任由著他將自己放在了床上,一張臉早已是滾燙無比。
一夜溫存之後,第二天直到很晚她才蘇醒過來,她心裏大駭,這個時候不都是要去給他娘敬酒麼?這下慘了!
她直接掀開被子就爬了起來,門被人退了開她隻以為是跟著自己過來的阿朱,便大聲叫道,“快快快,幫我梳妝打扮一下,這麼晚了,我都還沒去給娘請安呢。”
那人不緊不慢道,“不用著急,娘一早就出去上香了。”
“什麼不用著急,我……”話剛說了一半她才恍然,連忙朝著這邊看了過來,果然是一張俊臉在自己眼前無限放大著,“娘,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