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更深露有些重,夜間繚繞著些許白煙,散發著徹骨的冷意,孔凝華身上披了件袍子,坐在院子外麵的石凳上一直往院外張望著。
“都已經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她有些擔憂的喃喃自語道,昨天晚上比白天要冷許多,他白天隻穿了那麼一點兒衣服,要是晚上回來的時候不小心受風寒了怎麼辦。
一想起明日他娘就要回來了,如今她也應該改口叫娘了,心下又是擔憂又是期盼著,白皙勝雪的臉上又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態。
“夫人,晚上更深露重的,您還是上屋裏去等吧。”阿朱見她已經在外麵坐了將近一個時辰,擔心她萬一感染上了風寒,連忙道。
孔凝華回眸淡淡地一笑,回望了過去,“我已經披了一件披風,沒事的,我不冷,你早些回去休息,這裏就不用伺候了。”
說完又迅速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可是等了許久,依然沒有看到自己希望的那個人影的出現,她有些泄氣地聳了一下肩。
“既然夫人執意要等,那奴婢陪你等。”阿朱盈盈笑道,目光頗有點曖昧,壓低了聲音竊喜道,“相爺和夫人感情真好,希望夫人能夠盡快給相爺生一個大胖兒子,這樣老夫人可就開心了。”
她的臉猛地一紅,臉上傳來的那股灼熱的感覺讓她心驚膽戰,此時的她竟然不覺得惱怒,反而抬手真的朝著自己的小腹摸了過去。
這裏,是能孕育一個新的生命的地方,雖然她也知道生孩子的過程十分痛苦,可是畢竟是她自己的孩子,身為女人的她自然是想要懷的。
驀地,她挑眉睨了阿朱一眼,故作慍怒道,“什麼時候你也這般膽大了?竟然調侃起夫人來了,還不快下去領罰!”
“夫人,是奴婢的不是,求您千萬不要懲罰奴婢。”阿朱有些急了,連忙跪了下來,正想要磕頭卻又被麵前這個人給拉了起來,她無奈道,“不過等得太過無趣,想要嚇唬嚇唬你,你怎的這般膽小?難不成在也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怎麼想她都覺得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嚴苛的人,更何況她何曾懲罰過阿朱,一直以來她若是有什麼委屈,她都是幫著她的,沒想到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居然能夠讓她這麼害怕。
“夫人!”阿朱癟了癟嘴,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就在這時,一襲華麗白袍,踏著皎潔月光的沈千澈走了進來,看見眼前兩人手拉著手的樣子微微挑眉,看不出來她們感情竟然這麼好。
她一看見她正要說話,可忽然又想起了阿朱調侃自己說要生孩子的話,小臉倏地又紅了起來,垂眸不敢直視他銳利得好似能夠看透一切都目光,心下猶如一隻小鹿亂撞。
“阿凝,你這是幹什麼?為夫是什麼豺狼猛獸不成?”見她居然回避自己的目光,甚至還把頭也低了下去,挑眉戲謔地睨了她一眼,緩緩地抬手示意那小丫鬟先下去,這才緩緩地朝著她走了過去。
“沒有,什麼都沒有!”她急匆匆地解釋道,猛地抬頭看到他那深邃的目光之後又迅速低下來頭,臉上灼熱難耐,讓她簡直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沈千澈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誰知她竟然這麼快就反駁,一瞬間的愣神之後,他心裏的詫異更是濃烈了些,微眯著一雙邪魅的眼,聲音好似從地底傳出來的一般。
“我又沒怎麼樣,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事實上,如果她不這麼激動,反應沒有這麼激烈,他倒是覺得沒什麼,她這般反應就不由得讓他更是好奇。
“我都說了沒什麼了。”她有些惱羞成怒道,轉身就想朝屋子裏麵走去,誰知他一個箭步,居然向她襲擊了過來,她靈敏地側身躲了過去,正當她為自己的反應洋洋得意之時,卻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然被他給禁錮住了。
這人居然聲東擊西!卑鄙,陰險,狡詐!她在心裏暗罵道,手上用力想要掙脫開,卻越是掙脫越緊,幹脆直接放著不管,深吸了一口氣鄙夷道,“身為堂堂丞相,居然耍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他從鼻孔裏輕哼了一聲,竟然沉思著點了點頭,她正要反擊,誰知頭上又忽然傳來了一句男聲。
“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為夫聽就是。”
這話真是……她實在是汗顏,不過心裏卻是暖暖的,這時的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掌心很冷,和自己溫熱的手掌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