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色逐漸開始暗淡下來,當眾人的心沉入冰穀,他們終於在山穀以外第三座大山的山腰上看到了戰鬥的痕跡、大量猩紅的鮮血。
在沙琅急切的呼喊中,散落搜索的兄弟們快速聚集上來。
“血?誰的血?”周少華瞳孔放大,聲音發顫,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再問自己。
“他們在這戰鬥過,他們來過這裏。”沙琅哆哆嗦嗦、慌慌張張的望著四周。
“會不會在山頂?”張綽的目光順著淺淡的腳步痕跡,一直望到山頂。
“上去看看?”眾人定定的看著山頂,這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們竟然猶豫了。
良久,沙琅突然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過來:“走!!”
“走!!”眾人深吸口氣,強提口氣,快步向山頂衝去。
隻是表麵上看起來“一往無前”,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攀爬的腳步也帶著明顯的顫抖。
越往上爬、越接近山頂,那種緊張的感覺越是強烈。當最後接近山頂時,竟然“默契”的都閉上了眼,小心的來到山頂。
當山頂的冷鋒吹拂臉頰,當聞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味,眾人心頭狠狠抽搐,齊齊瞪開雙眼。
“成哥?”呆呆的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向前幾步。
雖然鮮血淋漓,但身影依舊熟悉,雖然衣服破爛,但還是有之前的樣子,這是……成哥!!!
沙琅連滾帶爬的衝了上去,重重跪在血泊中的狄成,慢慢的伸出手,顫顫巍巍的向他的喉嚨摸去。
童瑉、周少華等人的心幾乎要從喉嚨裏跳出來,眼睛死死盯住沙琅的手,一眨也不眨。布滿血絲的眼中有害怕、有擔憂、有緊張,也有期待,重重複雜的情緒在其中聚集。
終於……
沙琅的手碰到了狄成的喉嚨,細微的跳動感清晰的傳出,一下……一下……一下……
沙琅呆了,目光呆呆的看著狄成,無力的癱在地上,片刻之後,忽然一把抱住狄成的身體,哇的聲哭了出來。
“啊!!!啊!!!”沙琅一會兒把頭埋在狄成懷裏,孩子般放聲大哭,一會兒仰頭望天,嘶聲咆哮,淚水滾滾而下,模樣近乎瘋癲,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童瑉等人不知道情況,以為……以為……
砰!一個接一個癱坐在地上,神情呆滯,淚水奪眶而出,此時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沒了半分意識。任憑山風吹拂臉頰,任憑沙琅的哭嚎在耳邊回蕩,如同一攤爛肉,呆滯無神。
直到……
“啊!!成哥活著!!還活著!!成哥還活著!!”沙琅用力抱著狄成的身體,又哭又笑,時而瘋癲呼吼。
啊?
活著?
童瑉等人微微愣神,呆呆的看著精神失控、鼻涕淚水滾滾落下的沙琅,而後齊齊彈起身來,把手抹向狄成的喉嚨。
脈搏微弱的跳動電流般傳到手上。
“臥槽你祖宗!!”童瑉突然怒吼,輪拳砸到沙琅臉上。
“活著?你TM哭個屁啊!”張綽等人齊齊怒吼,一陣拳腳雨點般落到沙琅身上。
可……
“哈哈!!活著!活著!!”沙琅死死抱住狄成的身體,放聲大笑,可淚水一刻也無法止住,那副樣子說是笑,可嘴角的抽搐明顯是在哭。仿佛最珍視的東西失而複得,情感的波動強烈的衝擊著他的承受底線。
這一刻,他真的是瘋了。
“活著!”一陣拳打腳踢後,童瑉等人也一個個的跪了下去,抱住狄成和沙琅,放聲哭笑,放縱眼淚和鼻涕落下,這一刻,他們隻想用歇斯底裏的吼聲來宣泄心中的情感。
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隻是當一幹兄弟抱頭痛哭、放聲大笑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林地深處,一道鬼魅身影正靜靜的注視著他們,冰冷的笑容在嘴角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