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的葬魂部隊慢慢停了下來,救援的陰陽草慢慢停了下來,出手的楊靖等人慢慢停了下來,場麵逐漸陷入安靜。
人們靜靜的看著那具拋飛起來的破爛屍體,呆滯的目光“迎送”著它無力墜落。
砰!身體和腦袋相繼掉在地上,沉默的撞擊聲像是悶鼓敲響在眾人的心頭,引起陣陣身體的輕微抖動。
身首分離,鮮血流淌,其卡斯徹底斷絕了生氣。
一代人皇就此隕落,一代神話就此終結,但是在生命終結的時刻,其卡斯圓瞪的雙眼依舊充斥著戰意,破爛的身體依舊保持著戰鬥的姿勢。
戰魂不屈,戰魂不滅!
不屈戰魂,不滅戰魂!
其卡斯嗜戰如命,為戰而狂,縱觀他的一生,幾乎從未停止過戰鬥的步伐,四處邀戰,四處激鬥,在一次次的生死廝殺中淬煉著自己,在一此次的感悟中蛻變著自己,在一次次的榮耀中成就了當世人皇的“戰魂”威名!
其卡斯以戰為榮,不屑於使用任何陰謀詭計,不屑於利用任何人情世故,不屑於參與任何勢力爭鬥,他沒有朋友,沒有敵人,一生一世與他相伴的隻有“戰”之一詞。
縱橫天下,他隻求一敗,也渴求戰死沙場!
最終,在黑榜定榜之際,在這異國他鄉,在這場混戰棋局開盤之際,命運女神滿足了他生命最後的要求——戰亡!
之前的瘋狂“回殺”,或許有些可悲、可笑、可憐,但縱觀他的一生,回想剛才的那一幕,又何嚐不是一種震撼,一種悲壯,一種生命的意義。
戰魂不滅,威武不屈!
其卡斯……沒有辜負他“不滅戰魂”的稱號,更沒有墜了他人皇的威名。
何謂“皇”?
就像當年老活佛說的,“何謂成?何謂敗?唯我靈魂不屈,頭顱高昂,則鬼神皆驚,世人誰可妄言敗我?”“世事不問人、不問世、不問天、不問地,不問倫理,不問道德,皆指心自問。”
其卡斯或許不能算是“梟雄”,但他是戰士,真真正正的的戰士!純純脆脆的戰士!
楊靖、屠擎蒼定定的站在那裏,看著那具殘破的屍體,沒有勝利的喜悅,沒有擊殺人皇的亢奮,也沒有解除危險的情形,神情竟然有些恍惚。腦海中久久回蕩的,是其卡斯最後掙脫陰陽草的瘋狂,是其卡斯義無反顧殺回來的震撼,是他生命最後所呼吼的那個詞語……“戰”!
戰?他們幾乎天天在呼喊著這個詞語,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受的如此的深沉,如此的震撼,如此的……光榮!
楊靖深吸口氣,腦袋緩緩垂下,沉沉出聲:“其卡斯,一路走好。”
屠擎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右拳轟然打在胸口,嗡聲道:“其卡斯,我屠擎蒼恭送你!一路,走好!”
狄成慢慢垂下頭,昏厥的感覺潮水般湧上腦袋,將他徹底淹沒,滴血的嘴角輕微翕動:“其卡斯……黑榜定榜之際……你是第一個隕落的人皇……但……沒人會嘲笑你……隻有敬重……一路走好……我狄成恭送你……”
場麵忽然變的有些沉重,眾人神情複雜的看著那具破爛的屍體,片刻之後,依次的脫離戰場,葬魂部隊離開這裏,黑武部隊守護狄成。
因為人皇的隕落,一場激烈慘戰就此宣告結束。
陰陽草最後看了眼其卡斯的屍體,素來帶著淺淡笑容的臉上在此刻浮現出些許陰冷,略微的停留後,慢慢的退回黑暗,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空氣中流轉的點點冰涼卻傳遞出這位人皇情緒中的怨恨。
楊靖等人體力和精力嚴重消耗,身體的傷勢極為嚴重,他們已是強弩之末,所以沒有再追擊陰陽草,放任他慢慢離開。至於中村裕澤,他們同樣有心無力,以對方的潛藏能力,盲目追殺上去很可能是自尋死路。
密林深處,之前被陰陽草警惕的那片黑暗區域,一個青衫男子微微仰頭,深邃如星辰般的眼眸深處閃過絲複雜的神情。
在他身後,多達百道身著紫色勁裝的身影散布在黑暗深處,如標槍般挺立,如毒蛇般隱藏,如石雕般靜默。沒人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突破外圍戰圈的,但他們卻真真實實的站在了這裏,點點肅殺與淩厲在黑暗中無聲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