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曉雯說的是實情,這麼寒冷的冬天,班車早就沒有了,的士到晚上十點後也是明令禁止出城的,現在她確實走不了。
於飛想了想,說:“有個問題你考慮過沒有,明天你幫我帶東西回去給肖支,你準備怎麼跟他說?怎麼會碰上我的?”
任曉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她還真沒考慮到。鑒於於飛的特殊身份,任何人未經批準擅自和於飛見麵都是嚴重違反組織紀律的。她耐不住相思之苦,一時心血來潮跑來找於飛,原來隻打算偷偷跟他見個麵就走,現在有東西要交給支隊長肖震,什麼借口都不好編了。
總不能明著說是去私會於飛,剛好有重要情報,就順便帶回來了吧?
見任曉雯傻愣愣地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的樣子,於飛有些不忍,他站起身,將她也拉起來,說:“別想太多了,你趕緊去衝個熱水澡,咱早點睡,明天一早你就走,趕最早的那趟班車回支隊去。我明天早上提前給肖支打個電話報告一聲,就說是我知道你來海城了,主動找的你,托你帶東西回家。”
“隻好這樣了,班車最早一班是六點半,我就趕那趟。你記得打電話,不然我肯定得挨處分。算了,不想了,我洗澡去,這鬼天氣,冷死了。你還住在這六樓,風太大,我前麵在樓道裏坐了幾個小時,渾身都要結冰了。”任曉雯埋怨說。
“是我不對,讓任大小姐挨凍了,趕緊去好好泡一下,要不要本公子提供搓澡服務呀?”於飛笑得有些壞。
“想得美你!衛生間在哪?我洗澡去,你乖乖地坐著,不許偷看!”任曉雯板著臉將於飛按回沙發,按他指的方向往衛生間走去。
插銷鎖門。可還沒一會兒,門開了,任曉雯從裏麵探出頭來問:“熱水開關是往哪個方向扭?”
“往左邊是熱水,右邊是冷水,溫度調好了再洗。”
“哦。”門關了,插銷鎖門。
嘩嘩的流水聲很快響起,隱約還有輕輕的哼歌聲。
於飛便乖乖地坐著,打開電視,將音量調小了,心不在焉地將頻道換來換去,深夜的電視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過了一會兒,衛生間裏的流水聲停了,門再次開了一條縫,一個濕漉漉的頭探了出來:“擦頭發用哪塊毛巾?”
“棕色的那塊,擦澡用綠色條紋的那個。”
“哦。”門關了,接著又是插銷鎖門。
於飛接著換頻道。
門第三次露出一條縫,任曉雯在裏麵喊:“你把你的睡衣拿過來,要幹淨的,厚點的。”
“你哪那麼多事兒呀?等等。”於飛搖了搖頭,起身給她拿了自己的那套長睡衣,從門縫裏遞進去,“我就這套,舊是舊點,不過才洗過的,你將就著穿吧。”
一隻赤裸的手臂從門裏伸出來,將衣服一把搶了過去,“啪”,門又關上了。
任曉雯頭上包著塊毛巾、穿著那套寬大的睡衣慢慢地走了出來,幾乎都不敢朝於飛這邊看,隻低著頭說了聲:“你也趕緊去洗吧,我先睡了。”便逃也似的往臥室裏去了。
等於飛洗好澡也來到臥室,任曉雯已經鑽進被窩,一動不動地麵朝牆壁側臥著。於飛輕輕地掀開被子一角半躺下來,卻根本不敢去觸碰她。
他用手支著頭,也是一動不動,出神地望著她的後背。
這種場景,曾經是那樣的熟悉,現在卻又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多長時間了,沒有跟她如此近距離地接觸?
伸手可及的距離,卻遠比初次親密時更加的小心翼翼,生怕這隻是一個美麗的夢境。
記得當時在大學讀書時,兩人雖然早已明確戀愛關係,每日裏到哪兒都出雙入對,情到濃烈時,也曾在於飛租住的小屋內忘我地擁抱、親吻與撫摸。但兩人一直恪守著最後一道防線,不敢也不願去攻破,他們認真地嗬護著愛情的那份聖潔,唯恐進一步的動作會破壞甚至褻瀆彼此內心的純淨。
直到……直到臨畢業前的一天晚上。那時於飛已經與邊防總隊簽訂了工作協議,隻等拿到畢業證、學位證後就去總隊報到。而正讀大二的任曉雯卻感到自己的前途尚充滿變數,無法確定,因而愈加珍惜兩人在一起的點滴時光,一有時間就往租住的小屋裏跑,總想膩在一起,粘在一起,這樣才覺得實實在在地擁有著。
這樣連續膩了好幾天,兩人再也控製不住,終於還是沒能守住防線,彼此被相互攻破,水乳交融到了一處,卻是誰也不曾後悔。
於是,便有了後來任曉雯的義無返顧投身警營,有了後來在支隊的勝利會師,也有了後來的悲歡離合。任曉雯鐵定心了要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