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內心拷問(1 / 2)

於飛是下午接到蘭馨梅的電話才匆匆忙忙趕到她別墅去的。在電話裏,蘭馨梅的語氣有些慌張,但沒說具體有什麼事,隻要求於飛盡快趕到她家,越快越好。

下午五點半,於飛趕到了林家社區,這時天色已經全黑了。沒有月亮,也不見星星,周圍的幾幢樓裏零星透出一些燈光,卻有如點點螢火,將四周映襯得更為黑寂。蘭馨梅的別墅裏倒是好幾個房間亮著燈,但都用厚重的窗簾阻隔著,透出的亮有些晦澀。整個社區聽不到人聲,偶爾的幾聲車響,幾聲狗吠,瞬間便被黑暗吞沒了。

進入別墅,蘭馨梅正在臥室裏收拾東西。

“咦,收拾東西幹啥呀?你要出差?”於飛的心裏有點打鼓,表麵卻是不經意地問。

蘭馨梅一邊將衣服往包裏塞,一邊嗔怪地說:“別傻站在那兒呀,幫我一把。”

於飛慢慢地走過去,幫她整理衣服,整了一下忽又停住,偏了頭說:“現在都晚上了,到處黑乎乎的,要出差也不急在這一時嘛。先坐會兒,等下收拾好了。”

蘭馨梅手腳沒停,隻催著說:“不行,得快點。”

於飛問道:“你倒是說清楚,想幹嘛去呀?搞得這麼急。”

蘭馨梅湊近了一點,小聲地說:“昨天得到確切消息,我和周雄他們幾個都被邊防的給盯上了,得馬上到外麵去躲一躲。本來想按正常渠道,計劃明後天出發,輕輕鬆鬆飛一兩個小時就到國外了,簽證都辦好了。可下午我仔細想了一下,既然給盯上了,肯定對我們的情況有所了解,會不會暗中派人盯我們的梢?會不會跟機場聯係不讓我們出境?很難說。按正常渠道走太冒險了,我可不想送貨上門。還是穩妥點好,你看,今天大年二十九了,明天晚上都大年夜了,臨近年關,邊防部門肯定會放鬆警惕。我們得好好利用這個時機,趁他們想不到我們會走其他的路子,趁他們還沒防備,來它個突然消失。”

“突然消失?怎麼消?”於飛疑惑地問。

“你先別管那麼多,我問你,你……你願意跟我一起出去嗎?”蘭馨梅突然問了一句。

“你準備去哪裏?”於飛反問道。

“隨便我去哪裏,你願意跟著我走嗎?”蘭馨梅固執地問,她的眼裏充滿著期待,熱切的期待。

於飛靜靜地看著蘭馨梅,心情十分複雜。這個女人呀,表麵上看去顯得多麼的單純,溫柔中帶著矜持,奔放中透著優雅,孤身在商海裏打拚掙來一份家業,簡直就是成功女人自強自立的典範。可任誰也料不到,這個成功的背後,竟隱藏著那麼深的罪惡!

也正是這個女人,自相識相熟後,互生好感,以至陰差陽錯地跟自己有了肌膚之親,可到頭來卻發現她正是自己千辛萬苦追緝的對象!盡管在與蘭馨梅親密接觸時,自己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可那幾天的迷亂,仍然讓於飛深感罪惡、羞恥與懊悔。特別是在麵對任曉雯時,這種感覺尤顯強烈。

於飛曾反複拷問自己的內心,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件事情的發生,可總也沒有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他想,是近一年時間的放縱生活讓自己真的迷失自我、真的放縱了嗎?不可能,這一年來,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自己身上背負的使命!在完成使命的過程中,不管有多少未知的風險在等著他,他都是義無反顧,絕不退縮。

是近一年時間與任曉雯的感情疏離讓自己變得背信棄義了嗎?不是,決不是,在他的心裏,他對任曉雯的愛戀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還記得那天晚上,當任曉雯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時,他是那麼的情不自禁,那麼的狂喜與沉醉。

如果,如果沒有那幾天的迷亂,如果,如果一切都未發生,該有多好……

然而,迷亂確實發生過,閉上眼,猶如昨日,曆曆在目。這種清晰的記憶讓於飛十分痛恨自己,以至對自己的人格都產生了懷疑。於飛知道,隻要有了跟蘭馨梅的那次親密接觸,他的人生履曆上,便被打上了一個雖然誰也看不到、但卻時時刺痛著自己的烙印,一個讓他感到內疚,不對,是讓他感到恥辱的深刻烙印,或者說,是一個可怕的道德汙點。

有了這個汙點,他還如何能坦然地回到部隊去?如何能坦然地麵對那幫曾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又如何能坦然地麵對那個對自己情深意重的任曉雯?

無力回天的掙紮。無法解脫的痛苦。無助。

可惡的是,自己在見到任曉雯的那一刻,竟然還那麼情不由己,竟然還……。內心的懊悔與矛盾,怎一個“痛”字了得?

自己就是一個負心人,一個純粹的負心人!這就是於飛給自己的最終定位。盡管這個定位讓他如此的傷感,卻顯得毋庸置疑,不容辯駁。

此刻,他打定了主意,當前要做的主要有一件事,那就是協助戰友們完成這次抓捕任務,將蘭馨梅周雄等人送上法律的審判台。然後?然後遠離,默默地遠離,遠離這座城市,遠離這片熟悉的土地,遠離這群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