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聽得啪啦一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裏聽來就分外的瘮人。
小扇隻嚇的整個人一哆嗦。她怪叫了一聲,然後幾步躥過去就緊緊的抱住了李令婉的胳膊,哭喪著一張臉就說道:“姑,姑娘,奴婢,奴婢害怕。”
其實李令婉自打走進這小院之後,她心裏也開始害怕了。
畢竟原書裏李惟元被她給設定成了一個心裏扭曲的變態嘛。哪裏能用常人的想法去想一個變態的想法呢?所以誰曉得這小院在這黑漆漆的夜幕掩蓋下到底會有些什麼呢。
但就算再怕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啊。她努力了這麼些日子,好不容易今兒才能進到李惟元的這處小院裏來——在李令婉的想法中,既然李惟元讓她進入他的小院。小院就等同於是私人領地了。都能讓她進入他的私人領地了,那就說明李惟元正在慢慢的對她敞開心扉,到了這個時候她哪裏還能退卻呢?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那她也得闖啊。
於是她就一麵哆哆嗦嗦的回抱住了小扇的胳膊,一麵勉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發抖:“不要怕。小扇,不要怕,也不要哭。”
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啊。
又抬頭見李惟元正一語不發的站在落滿雪的台階上看著她們兩個。
雖然天黑,看不分明他臉上的神情,但李令婉覺得自己是可以想象得出來的。
必然是冷著一張臉,目光陰寒。指不定心裏還在想著,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人到底怕不怕。
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怕,李令婉就仰頭對他展開了笑臉,又叫了一聲:“哥哥。”
多笑笑總歸是沒錯的。古龍大師都說了,愛笑的女人運氣總不會太差。
李惟元聽見了,但也沒有理她,隻是轉身就推開門進了屋。
隨後李令婉就見屋子裏有火光一閃,是李惟元點亮了桌上的蠟燭。
人之所以在黑暗中會恐懼,那是因為不曉得黑暗裏麵到底有些什麼。光腦補出來的東西和場景都夠嚇死自己的了。而現在既然有了光亮,那心裏的恐懼自然就會少很多。
當下李令婉看著眼前亮起來的屋子,不由的就暗暗的舒了一口氣出來,胸腔裏跳的極快的一顆心也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她伸手安撫似的拍了拍小扇的手背,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進了屋子。
既然現下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往後麵走下去的。
不過等進了屋子她才發現,裏麵壓根就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陰森恐怖,反倒是極其的整潔。
三間屋子,連個阻隔的碧紗櫥都沒有,所以一進去就可以一眼看到底了。
裏麵家具甚少,不過一些必須要用的家具罷了。而且大多是破破爛爛,缺胳膊少腿的。
李惟元此時已經自顧自的走到了西次間書案後麵的椅中坐了,拿起了早間還沒有看完的那本書接著看,壓根就沒有要招呼李令婉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有開口要攆李令婉走的意思。
於是李令婉也就自顧自的在桌旁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等坐了下來她才發現,那把椅子的四條腿裏麵有一條腿斷了半條,下麵墊了幾塊不曉得是從哪裏撿來的磚塊。
她四下一望,整個屋子裏也就隻有李惟元和自己坐的這兩把椅子了,她就是有心想換把椅子坐坐,可那也沒得換的啊。所以算了,將就點吧。反正她今兒過來的任務又不是要挑把好椅子坐,而是要例行在李惟元麵前刷好感的。
但是李惟元的這好感真是極其的難刷。
按理來說,他都已經讓她進入他的私人領地了,那接下來不論好話歹話他總得說兩句吧?可他就不。
他就是不發一語,就當屋子裏壓根就沒有李令婉和小扇這兩個人一樣,隻是自顧自的低頭看自己的書。
李令婉暗中隻恨的直咬牙,可是沒辦法,她還得主動和李惟元說話。不然兩個人就這樣相顧無言的坐一晚上,這除夕夜是守了,她也非得憋死,也得凍死不可。
實在是冷啊。
她住的怡和院裏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四處皆是擺放的滿滿當當的家具和擺件,又整日的攏著個大火盆,所以倒還不怎麼覺得冷。可李惟元的這屋子裏,因為擺放的東西少,所以就顯得尤其的空曠。又加上火盆都沒有攏一個,所以就越發的感覺冷了。
李令婉懷裏都是抱了一個暖暖的小手爐的,可就算這樣她還覺得冷。再看一看李惟元,就那樣的坐在椅墊都沒有的椅中,想必就更加的冷了吧?
於是李令婉就開口問他:“哥哥,你冷不冷啊?”
李惟元倒是很快的就回話了,隻是這話聽得人心裏挺堵的慌。
“你冷?冷你就回去。我可沒有求著你陪我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