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沒有開口再問什麼,隻是同李令婉一起往前麵走著。
李令婉一路走的極快。等到了明瑟樓之後,見著於蓉蓉和梁芝蘭,楊佩玉她們三個人早就回來了,正個個端莊的坐在椅中,或是正專注聽戲,或是柔婉的同他人說著話,見李令婉回來之後,三個人掃了她一眼,隨後又各自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李令婉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在周氏的身邊坐了。
周氏先前還不曉得李令婉去了哪裏,心中正自擔心。這會見她回來了,忙湊過來低聲的問了一句:“方才你去了哪裏,怎麼這許久都不回來?教娘好生擔心。”
李令婉對著周氏是萬不敢擺臉色的。所以就算心中再煩躁,可麵上還得一臉平靜的說著:“剛剛我帶著小扇去後花園子逛了逛。可誰曉得這廣平侯府的後花園子竟然這樣的大,走著走著就迷了路,所以這才耽擱了好長時間。”
周氏聽了,心中放心了不少。可還是叮囑著她:“往後再不可這樣忽然的離席了,免得娘心中懸念。”
李令婉耐著性子應了。隨後她再沒離開過明瑟樓一步,隻是心不在焉的坐在椅中聽戲。又在廣平侯府這裏同眾人一起用過了晚膳,看過了放煙火,然後就隨同周氏等人同廣平侯夫人告辭,坐了馬車回李府。
下馬車的時候她看到了李惟元。隻是李惟元不曉得在想什麼,麵上神色沉沉,壓根就沒有看她一眼。
於是李令婉心中就又有了氣。扶著小扇的手進了大門之後,她同眾人客套作辭,隨後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怡和院。
已經是掌燈時分了,怡和院裏外一派燈火通明。見她回來了,小玉等人忙迎了出來。
屋內地上鋪著繁複厚實的毯子,正中的地上放了一隻三足亮銅大火盆,裏麵的炭火正燒的旺旺的。
李令婉看著那隻大火盆裏的炭火,隻覺得心裏的火氣也跟這炭火一樣的旺。
“把這炭火都熄了,”她沉著聲音吩咐小玉,“再有把窗格都開了。”
她覺得這屋裏憋悶的厲害。若再不把窗格都開開通通風,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憋悶死了。
小玉聽了,目光就瞥了一眼小扇,無聲的詢問,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在外麵受了什麼氣回來?
現下尚且還在正月,正是冷的時候。更何況現下又入夜了,外麵起了風,這時候熄了炭火,又將窗格都開了,若是姑娘不小心著了涼可怎麼是好?
小扇心中是明白前因後果的,當下她就對著小玉悄悄的搖了搖手,示意她不要多問。隨後她自己轉身就去開她身後的那幾扇窗格。小玉見了,便也忙忙的去熄銅盆裏的炭火。
一時火盆裏的炭火也都熄了,屋子裏的窗格都大開了,連門也大開了,冬日凜冽的夜風從門和窗子裏卷了進來,吹得屋內粉色的帳幔來回的飄個不住。
可就算這樣,李令婉覺得心內的煩躁和憋悶依然一點都沒有消。
她很不耐煩的在屋內走過來又走過去。
小扇和小玉也不敢說什麼,兩個人屏息靜氣的垂手站在一旁,就跟兩件擺設一樣。
屋內很安靜,安靜的都可以聽到屋外夜風卷過樹梢枝葉呼啦啦的聲音。
也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李令婉忽然轉頭問小扇:“現下是什麼時辰了?”
小扇謹慎作答:“具體現下是什麼時辰奴婢也不清楚,不過奴婢記得約莫一炷香之前聽到了更夫敲竹梆子打落更的聲響。”
那現下約莫就應該是7點剛過一會。
李令婉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夜色。
冬日天黑的早,約莫下午5點多的時候天就慢慢的黑了,現下更不用說,早就是黑透了。
她想了想,又轉過頭問小扇:“我記得我前幾日得了一塊洮河硯?你去尋了出來。”
“現下就要尋出來嗎?”小扇問。
李令婉點頭:“嗯。你現在就去尋出來,然後包了,隨我出一趟門。”
她覺得今晚她要是不將李惟元哄的不生她的氣了,那她肯定會睡不著。
小扇應了一聲,然後同小玉兩個人一起出門去旁邊做庫房的屋子裏尋那塊洮河硯去了。李令婉則是歎了一口氣,在椅中坐了。
哄人也不簡單啊。白眉赤眼的去哄更加沒麵子,所以她就打算拿著送這塊洮河硯做由頭,慢慢的去將李惟元哄過來。
不過心裏還是覺得很苦逼啊。她這到底都是做了什麼孽啊?明明自己先前也被李惟元給氣的牙癢癢,可現下還是得放下身段去哄他。
仰天長歎一口氣,李令婉覺得她得認命。畢竟小命最重要。
等小扇和小玉尋了洮河硯回來,李令婉就吩咐小扇點了一盞燈籠,自己又拿了衣架上的大紅色撒花鬥篷披了,又戴上了風帽,就手中拿著那塊洮河硯出了門。
一路上寒風肆虐,等她到了李惟元小院門口時,隻覺得雙頰凍的跟冰塊一樣的涼,一雙手也冷的都快要拿不住手裏的洮河硯了。
小扇上前拍門,過了好一會之後謹言才過來開了門。
李令婉抬腳就走了進去。
院子裏沒有點燈籠,黑漆漆的一團。甚至正屋裏也沒有點燈,看著黑沉沉的。
李令婉停下了腳步,轉身詫異的問謹言:“大少爺不在?還是他自白天出去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小的也不知道大少爺去了哪裏。”謹言恭聲作答,“方才大少爺是回來了的,隻是在西次間看了一會書之後,他就放下了書出去了。小的想跟著,但大少爺不讓小的跟,隻讓小的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
李令婉聽了,心中就越發的覺得詫異了。
都這麼晚了,李惟元會去哪裏?而且還不讓謹言跟著。他到底是做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