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打誰臉(2 / 3)

這邊老太太帶著眾人回去。因為沒有如願讓大覺法師給家人批命,老太太心中自然是有些失落的。

李修柏此時卻很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所以他便開口嗬斥著李令婉:“都是你這個逆女,先前對大覺法師說什麼看破不說破之類的話,所以母親請大覺法師批命的時候他才會一個字都不肯說。這樣當著眾人掃了你祖母的麵子,你心中就高興了?”

李令婉冷笑。

什麼當著眾人掃了她祖母的麵子,分明就是當著眾人掃了你李修柏的麵子,所以你才會這般的惱羞成怒吧。

當下一氣惱,李令婉便也管不得許多,開口就頂撞了一句:“父親口口聲聲叫我逆女,做女兒的倒想請問父親一聲,我逆了您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

李修柏雖然回京這些日子就沒怎麼見過李令婉,可印象中便是他再說了什麼話,李令婉也都是低眉斂目的受了,從沒有頂撞過他一次的。但現下她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公然的就頂撞他了。他麵子上還如何過得去?當下他便鐵青著一張臉,二話不說,揚手就要來打李令婉,一麵口中還在氣道:“真是反了。做女兒的竟然敢這樣公然的頂撞父親?你看看你,可還有半點大家閨秀該有的溫婉賢淑?跟個市井潑皮人家出來的女兒有什麼區別?”

他這一巴掌甩的可謂是迅捷無比,周氏當即就尖叫出聲,可她站的遠,來不及做什麼。好在李惟元一直就在李令婉身後,當下他見情形不對,立時就趕過來擋在了李令婉麵前,將她牢牢的護在了自己身後。

啪的一聲響,李修柏的這一巴掌就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李惟元的左臉頰上。

李修柏的這一掌用的力極大,便是李惟元,當下也被他給打的往後一個趔趄,更覺得左臉頰發麻,口中有腥甜的氣息在彌漫。可以想象這巴掌若是打在了李令婉的臉上,她該會是如何的痛。

當下李惟元也不說話,隻是慢慢的將口中的鮮血給默默的咽了下去。不過垂下的眼眸中卻是冰冷之極。

這一巴掌之後,在場的眾人顯然都有些懵了。一片寂靜,唯有遠處近處的草叢中夏蟲唧唧。

片刻之後還是李令婉先反應過來。

她伸手拽住了李惟元的胳膊,咬著下唇,無聲的垂淚。

李令嬿也反應過來,趕上前來看視李惟元的臉,一臉關切的問著:“大哥,你有沒有事?痛不痛?”

但李惟元壓根就沒有理會她,而且還伸手裝著摸臉的樣子,悄無聲息的格開了她要來搬他臉頰的手。

李令嬿就有些訕訕的收回了手。隨後她轉身,麵向李修柏,含嬌帶埋怨的輕喊了一聲:“爹爹。”

李修柏也沒想到這一巴掌最後會打在李惟元的臉上。

對李惟元這個侄子他還是很重視的。畢竟李惟元為人沉穩聰敏,十九歲就能三元及第,天子門生。瓊林宴那日連皇上都親口誇讚了他一句天縱英才,往後仕途不可限量。他做叔父的,也想著往後要好好的提拔提拔他。

官場上有自家人那總是好的,互相幫襯嘛。而且照李惟元的這個勢頭,說不定往後在官場上自己還需要他來照應一二呢。

但他一個長輩,就算是這一巴掌誤打了李惟元,那也不好放下臉麵來道歉的,所以當下他就隻是狠狠的一甩衣袖子,怒目對著李令婉:“凡事都隻會要你大哥替你出頭,你可真是有出息啊。你還......”

不過底下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早就老太太給截斷了。

老太太顯然也生氣了。手中拄著的龍頭拐杖頓著地麵篤篤的響:“婉姐兒做錯了什麼事?你做老子的,這樣當著眾人的麵罵她,又要打她,你就有出息了?”

李修柏顯然是不服氣老太太說的這句話,所以他鼻中輕哼了一聲,隨後說道:“他是我女兒,我做父親的要罵她,打她,還分什麼場合?她都得受著。”

老太太氣的,拄著拐杖的手都有些打顫了。不過她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李修柏現下是戶部右侍郎,她得給他存幾分體麵。

所以她隻是有些疲倦的揮了揮手,同眾人說著:“都散了吧,回去早些休息。等明兒一早,趁天還涼快的時候咱們就回府。”

眾人應了一聲,紛紛的散了。

周氏沒有走,正拉著李令婉的手,一麵伸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背,一麵無聲的落著淚。

老太太回頭看見了,便瞪了她一眼,開口嗬斥著:“好好的哭什麼?晦氣!還不回去。”

她最近是越來越不待見周氏了。因著聽說孫禦史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了,且不日就要到京城,皇上更是有意要升他的官位,所以她這些日子就一直在煩惱到底該如何安置孫蘭漪的事。

繼續讓孫蘭漪做妾?堂堂禦史的嫡女給他們家做妾,孫禦史的心裏豈有個不見怪的?可做妻,周氏並沒有犯什麼大的過錯,找個什麼理由來休棄她?若有一個弄的不好,讓都察院裏的那幫子人曉得了,參了李修柏一本,那李修柏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因著這份不可言說的心思,所以老太太最近對著周氏便越發的沒有什麼好臉色了。但仿似最近周氏好像越發的逆來順受了,無論她說著什麼,她也隻是低垂眉眼的受了,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周氏原本想握了李令婉的手,同她一塊兒回去,但老太太卻叫住了她:“婉姐兒留下,我有話同你說。”

又對李惟元說著:“元哥兒你也先回去。讓人弄塊冰來,用布巾包著,敷敷臉。”

周氏和李惟元也隻得答應著下去了。不過李惟元和周氏始終還是擔心李令婉,臨走的時候兩個人都還看了她一眼。

但李令婉不曉得在想什麼,隻垂著頭,並沒有看他們。

*

周氏回去之後就一直垂淚,采薇和采月在旁邊勸說了半天也沒用。

最後采月忍不過,就說著:“老爺今兒也太過分了。同是他的子女,論起來咱們姑娘還是嫡出的,可他就這樣的捧著蘭姨娘生的那一對庶子庶女,卻這樣的作踐咱們姑娘。今兒還當著一家子人的麵,這樣的讓咱們姑娘沒臉,真是......”

一語未了,早被采薇給低聲的嗬斥了一句:“采月!”

采月悻悻然的住了口,不再說了。

但周氏此時卻抬頭說道:“采月說的都是事實,為什麼不讓她說?老爺他,他何曾將婉婉當做他的女兒?都是我這個做娘的錯。我不得老爺喜歡,所以就要連累我的婉婉也這樣的受老爺不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