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關皇極會的事, 方方麵麵李令婉一開始就和李惟元交代清楚了, 而且憑證也好, 接頭暗語也好, 也絕對都是能對的上的, 可李令婉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原書中算起來上官宏勝是在五月初七這晚死了的, 死之前他將那塊白玉牌給了謝蘊, 同他說明了他的身世,又告訴了他皇極會的事,說自己已知道自己的身子不行, 大限隻在這些日子,所以一早兒已是同接頭的人定下了接頭暗語,說了憑證, 隻要謝蘊拿著這塊白玉牌去那間鋪子裏, 說了接頭暗語,他們勢必會認他做主上。而現下, 李令婉就是想掐著這個點, 想來一招偷龍轉鳳, 讓李惟元接手這個皇極會。
但凡事總怕會有變動啊, 所以李令婉還是很擔心。
五月八日一早兒她就來了李惟元這裏, 但得謹言告知大少爺已經出了門, 李令婉就知道,李惟元必然是去了那間首飾鋪子裏,於是她一顆心立時就緊緊的提了起來。
謹言奉了茶上來, 請她坐, 但李令婉實在是心焦,哪裏還坐得住?隻急的在院子裏來來回回的走個不住,不時的就要去院門口往外張望一會,看李惟元可回來了。
直等到日上三竿,李令婉才見李惟元的身影在小徑盡頭出現。
她忙飛跑著迎了上前去,張口就問他:“哥哥,你沒事吧?”
又目光上下的打量他。
李惟元見她開口問的就是他有沒有事,而不是其他,這就表明在她的心中他的安危是高於一切的,於是他立時就心情愉悅了起來。
伸手握了她手,他唇角帶笑,語聲溫柔:“哥哥現下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能有什麼事。”
李令婉這才心中稍安。隨後她又趕忙的問他:“那件事,如何了?”
李惟元笑著不說話,隻是從懷裏掏了一樣東西出來塞到她手心裏。
是墨玉雕刻而成的一塊四四方方的印信。上麵盤龍紐,翻過來看,最底下刻的是天命所歸這四個字,還有先前李令婉畫的那個會徽。
這枚印信就相當於是天子玉璽了,也就相當於是他們承認了李惟元是皇極會之主的身份,那往後他們對李惟元的任何吩咐都將會聽從。
“這就成了?”李令婉心中大喜,一時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李惟元也笑著點頭。
中間雖有波折,但總算最後是成了。
“婉婉,”他雙手緊握她的雙手,笑道,“幸不辱使命。”
李令婉這一刻隻想大笑。
這可是原書中最粗長的一根金手指了,現如今就這樣的被她握在了手掌心裏,那往後她還怕什麼李令嬿啊?邊待著去吧。
她將這枚印信珍而重之的交到了李惟元的手中,正色的說道:“哥哥,你可得要好好的保管這個啊。”
其實有句話她沒敢跟李惟元說。你也要好好的運用這個皇極會啊。咱們可以用這個來自保,但是絕對不能用這個來害人啊。畢竟李惟元的人設是個奸臣,到後來真的是克國克民的,現下看著他雖然是不會有那方麵的趨勢了,可李令婉心中總忍不住的會有點擔心。
李惟元沒有說話,隻是笑著伸手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李令婉的那句言外之意他還是能聽出來的,但他也沒有解釋什麼。
行動遠比言語有說服力,有了這個皇極會,往後他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的婉婉。
一件縈繞心頭數日的大事就這樣的解決了,李令婉心中大定,連午膳都比往日多用了一碗飯。
等用完了午膳之後,她便和李惟元一起去世安堂看視老太太。
那個大夫醫術還是極為高明的,老太太喝了兩日四君子湯之後,便覺得頭也不暈了,口也不麻了。不過還是覺得身子虛,使不上力,所以現下她正靠著床頭,由雙紅服侍著給她喂人參湯。
李惟元和李令婉上前對老太太請了安,問了好,隨後李令婉就上前接過雙紅手中的人參湯,坐在床沿上,細心的喂著老太太喝。
人參湯的這滋味也是見仁見智了,反正老太太就很有些抵觸的意思,喝一口就要皺皺眉頭,到後來就有些不想喝的意思。
李令婉就哄著她:“祖母,方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您院子的那口大瓷缸裏種的荷花都開花了呢,等您喝了這人參湯,我扶您一起去看,好不好?”
因著篤信神佛的緣故,老太太也很是喜愛荷花。
“這孩子,”老太太聞言就笑了,“還將我當三歲的小孩子哄呢。”
不過她到底還是將一碗人參湯都喝完了。
李令婉轉手將空瓷碗遞給了雙紅,又拿了床欄杆上搭著的一塊手帕子,傾身上前,將老太太唇角殘留的人參湯都給擦了。
甭管如何,隻要老太太一日不死,那她就依然是這李府裏的最高掌權者,李令婉也不得不小心殷勤的伺候著。
而老太太見她這樣,心中甚感欣慰。又見李惟元垂手站在一旁,就對他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元哥兒也坐吧。”
李惟元應了一聲是,隨後方才落了座。
老太太看看他,又看看李令婉,忽然就麵上帶笑,伸手拿了李令婉的手放在掌心裏輕輕的摩挲了兩下,直摩挲的李令婉渾身汗毛直立。
“還是我的婉姐兒好,乖巧聽話,又純善。”老太太感歎著,一臉溫和慈祥的看著她。
但她這目光隻看的李令婉心中亂跳,總覺得這老太太後麵就會話鋒一轉,來個什麼但是。
但好在老太太並沒有說什麼但是,而是轉頭叫了雙紅上前來,吩咐著她:“我記得我後麵的庫房裏有好幾箱子的綾羅綢緞,你現下就帶了幾個仆婦,將這些都尋出來,然後送到四姑娘的怡和院裏去。”
好好兒的給她這麼多綾羅綢緞做什麼?李令婉心中狐疑,麵上卻是撒嬌似的說著:“祖母,我的衣裳都夠穿了,不用你再特地的給我這麼多綾羅綢緞了,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老太太沒有回答她,而是依然在吩咐著雙紅,要她在庫房裏尋一匣子珍珠出來,拿出去讓匠人穿珠花,打首飾,等好了也全都送到四姑娘那裏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太太怎麼會忽然對她這樣的好了?李令婉隻覺得心裏戰戰兢兢的。而李惟元的麵色已經慢慢的沉了下來。不過為免老太太看到,他立時就垂下了頭去。
等雙紅一一的應下了,而轉身出了屋子,老太太這才拉了她的手,又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傻孩子,這幾箱子綾羅綢緞是祖母給你繡嫁妝用的,從今兒開始你可就要開始忙起來了。”
李令婉聞言,麵上的笑容便僵在了那裏。
而老太太還在邊摩挲著她的手背邊笑道:“昨兒廣平侯夫人來看我,一者是來看我的病,二者也漏了個口風,她竟是看中了你,想要你給她做個兒媳婦呢。這事昨晚我同你父親商議過了,他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應允的。剛剛廣平侯府已經遣了兩個媒人上門來求親了,我和你父親都應下了,庚帖也讓他們帶回去了,等擇定了吉期,你就要過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