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哥歸來(2 / 3)

等洗好了澡,她換了衣裙,歪在床上想著這些個煩心的事。隻是實在是太累了,所以想著想著便朦朦朧朧的睡著了。

而等到了次日,永歡侯府上午就遣了媒人正式上李家來提親。隨後雙方合了庚帖,又請人看了吉日,便定在十月初八這日迎娶。

算起來才一個半月的時間就要嫁過去了。李令婉聽了,心中未免就有些著急忙慌起來。

也不曉得李惟元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可能趕得回來?等他回來了,必然是能想得出法子讓她不嫁給淳於祈的吧?這可是她現在唯一的指望了。

*

轉眼霜降已過,立冬在望。天氣漸冷,草木黃落,蜇蟲鹹俯。而李令婉的心也隨之慢慢的落到了冰點。

前些時候李惟元不時的還會有書信過來給她,但這些日子,他卻連一封信都沒有來過。

他這到底是在江蘇出了什麼事,還是曉得了她和淳於祈的事,然後......

最後她按捺不住,讓小扇叫了小青過來。等屏退了屋內的其他丫鬟之後,她開口問小青:“這些日子大少爺可有跟你來信說過些什麼?”

小青心中震驚,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聽姑娘的這意思,莫不成她心中其實是知曉她這些日子不時的就會將她的事告訴李惟元?

李令婉則是繼續目光平靜的看著她。

李惟元的性子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個小青固然是他安排在她身邊護著她安危的,但另一方麵何嚐又不是監管著她日常的一舉一動?隻是以前她覺得自己每天待在這怡和院裏做的事來來去去的都是那些,也不怕李惟元知道,但是上次西池的事,還有她和淳於祈已經定親了,十月初八就會完婚這樣的事......

這些大事小青必然已經都告訴他了,李令婉就不相信李惟元會無動於衷。

但是小青搖頭:“沒有。自從奴婢去過一封信說了姑娘您和永歡侯世子已經定親,婚期定在十月初八的事之後,主上便再沒有對奴婢有過任何指示。”

李令婉怔了好一會兒。

他不給自己來信,也對小青沒有什麼指示,他這是真的生氣了,還是他已經不打算再理會她了?

李令婉覺得心裏很亂。但她沒有再問什麼,隻是揮手讓小青退了出去,說是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但靜了沒一會,就見小玉進來稟報,說是淳於世子來了。

已近傍晚,他這會過來做什麼?李令婉待要不見,可小玉又說:“是老太太身邊的雙紅親自送了淳於世子過來的。”

這些日子淳於祈經常會來找她。她自然都是找了各種理由推卻,但沒想到後來淳於祈學乖了,不再直接來找她,而是曲線救國先去找老太太。

都已經定過親事了,不日就要完婚的,老太太自然也盼著他們兩個人感情好,所以總是會應下淳於祈想見李令婉的請求,隨後又讓自己身邊的丫鬟請了李令婉過去。但現在好了,都直接遣丫鬟,還是老太太最看重的丫鬟送他來她這裏了。

李令婉還能怎麼樣呢?她唯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讓他進來吧。”

小玉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片刻之後淳於祈就抬腳走了進來。

李令婉抬眼看他。

想必他是剛散值出來,身上穿的是一身青色常服,腰間銀鈒花腰帶,襯的他整個人芝蘭玉樹一般的清雋。

前些時候有國外使團來京,淳於祈被遣隨同其他官員一起接待。因著他表現出眾,特別是那些國外使團的話他都會說,皇上覺得彰顯了天、朝威嚴,心中一高興,就將他由七品的翰林院編修遷為了從五品的鴻臚寺右少卿。

一下子連升兩級,這裏麵固然有皇上看在永歡侯的麵上想要提拔淳於祈的緣故,但淳於祈個人的能力卻也確實是卓越。

淳於祈的手上拿了一個包裹的很嚴實的油紙包,一進來他就笑道:“剛剛我散值回來的路上聞到了一陣糖炒栗子香,想著你可能愛吃,就買了一包。讓旁人送過來我又不放心,所以想想還是自己親自送過來的好。”

說罷,他就將手裏的油紙包放到了李令婉身側的炕桌上。

又一眼看到炕桌上放了一隻繡繃,白綾上是一朵尚未完工的牡丹,瞧著極是雅致不俗的。

淳於祈眉峰微挑,含笑看了李令婉一眼,問她:“你這繡的是嫁妝?”

李令婉劈手奪下了他手裏的繡繃,微紅了一張臉:“不是。我隻是繡著好玩兒的。”

她繡這個確實是打發時間的。不給自己找點事做,腦子裏就總是會想許多事。

淳於祈見她粉頰暈紅,真是說不盡的嬌美妍麗,他止不住的就覺得心尖上發癢。隻是想要伸手來握她的手,又怕她會拒絕。

他知道李令婉心中還是有些抵觸他的。不過往後的時日長著呢,她總會有對他敞開心扉的那一日,暫且急不得。

於是他便壓下了心裏的那股子綺念,轉而隔著炕桌,在木炕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而李令婉這時則是又伸手拿起了繡繃,低頭開始做起了繡活。

這樣就可以避免和淳於祈說話了。

淳於祈這時眉目帶笑,側頭靜靜的看著她。

紅日西沉,夕陽餘暉穿透窗外的芭蕉樹落在她的身上。她穿了粉色縷金提花緞麵的夾紗小襖,眉目如畫。拿著繡花針的纖長白皙手指在白綾上挑動的動作優美嫻熟,一切都美好若夢。

淳於祈的目光舍不得離開她身上,便隻是這樣一直眉目含笑的看著她。

片刻之後他忽然又開口柔聲的笑道:“府裏新房我已是讓他們都布置好了,每一樣擺設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隻是這被子我卻犯了愁。新婚之夜婉婉是喜歡大紅色繡百子千孫被麵的被子,還是大紅色繡繁花蝴蝶被麵的被子?”

李令婉拿著繡花針的手頓住了。

這樣的問題......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但淳於祈卻是笑著不依不饒的又問了一遍,大有她若不回答,他就會一直問下去的趨勢。

“你又何必要問我這種問題?”片刻之後李令婉被她追問不過,抬頭看他,麵色平靜,“你心中明曉得我其實是不想嫁你的。這樣的話我同你說過很多次了,隻是你總是恍若未聞一般,自顧自的就定下了這門婚事。”

淳於祈聞言,麵上的笑容微斂。但片刻之後他麵上又重新帶上了那抹溫和的笑意:“婉婉,難道你不知道,那時候發生了那樣的事,我上門求娶你是對你最好的保護?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廣平侯府日後曉得了這事,即便梁豐羽那樣了,可他們也是要麵子的,必然會上門來退親。那往後這一輩子你就要活在旁人的指指點點中了。所以,婉婉,我怎能不對你負這個責?”

李令婉也明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其實她心裏也感激他那時候救了她,這些日子他對她的寵愛嗬護她心裏也明白,可是......

“你不用對我負這個責的。我一點兒要你對我負責的想法都沒有。”

淳於祈笑著沒有回答。卻是忽然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右手,傾身低頭湊過去輕吻了一下她白皙柔嫩的指尖,然後他抬頭,看著她微笑低語:“但我心甘情願的想要對你負這個責。”

李令婉隻覺得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來,雙頰火一般的滾燙。

她有些狼狽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別過頭不敢再看淳於祈。

淳於祈低笑,複又回身坐好,笑著繼續問道:“婉婉,新婚之夜你喜歡繡哪一種圖案的被子,嗯?告訴我。”

他嗯的那一聲,尾音上勾,直勾的人心裏如同有一把小刷子在刷一般,癢癢的。

李令婉有些煩躁,也有些敷衍的回答:“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