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掉掉(3 / 3)

李惟元聞言微怔。

確然這個是原來李令婉的軀殼罷了,他是從來不曉得李令婉原本是個什麼樣的。以往他是不在意,但現在聽大覺法師這樣說,他忽然就很想知道李令婉到底是個什麼來曆。

若曉得了她是什麼來曆,總歸是好的。不然即便他現下死了,上天入地,黃泉碧落,他都不曉得到底該到何處去尋她。

於是他直起身來,看著大覺法師,誠懇的說著:“在下知道大師早已看透一切,還請大師能告知在下婉婉的來曆,在下必終生感念大師恩德。”

但大覺法師隻是看著他,並不說話。最後他甚至還闔上了雙眼,隻是大拇指一下一下的撥著手中的佛珠。

顯然大覺法師是不想說破李令婉的來曆的。

桌上放了一隻三足青銅香爐,檀香淺灰白色的香霧嫋嫋而上。屋外夜風冷冽,落盡了葉片的枝幹不住的來回晃動著,影子投在紙窗上,虯曲蒼勁。

過了好一會,大覺法師依然是維持著那樣闔眼,撥弄佛珠的姿勢,一點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李惟元雖然還是跪在那裏,但眼中卑微懇求之意不再,反倒是眸光開始漸漸的暗了下來。

“大師慈悲為懷,想必也是不忍見這承恩寺眾僧遭受無妄之災的吧?”李惟元此刻聲音平緩,又冷清,屋外的冷冽寒風一樣,簡直就能凍裂人的骨頭。

他是這用這整個承恩寺僧眾的性命來要挾大覺法師了,但是大覺法師不為所動,依然闔著眼,大拇指不緊不慢的撥弄著手裏的佛珠。

李惟元靜待片刻,見大覺法師依然不說話,於是他就慢慢的又說道:“一個承恩寺裏的僧眾分量不夠,那若加上這天下蒼生呢?”

大覺法師撥弄著佛珠的手指停頓了一下,但也不過是一息之間,他依然如先前那般,慢慢的繼續撥弄著佛珠。

但他這停頓的一下早就被李惟元看在了眼中,他心中明白,所以語氣就越發的冷靜篤定了起來:“我幼年的時候,大覺法師曾經說過我犯尅,將來無論是對家,還是對國都是一大患,那想必大師心中也知道我必然是有這圍禍家國的能力吧?”

大覺法師睜開雙眼,目光平靜的看著他:“無端殺戮,會永墜阿鼻地獄,施主不怕?”

李惟元自嘲一笑,低下頭,抬手放在了李令婉冰涼的臉頰上,聲音低低的說道:“這世間我在意的就隻有她,若不能同她在一起,那便比永墜阿鼻地獄還要痛苦上千倍,萬倍,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說著,他抬起頭看著大覺法師,眸光漸漸冷淡:“若大師能讓婉婉再回來,我在此承諾,此生絕不會再殺一人。但若婉婉再不能回來,到時這世間屍山血海,固然是我的罪孽,我死後永墜阿鼻地獄,但大師罪孽亦不少。”

說到這裏,他聲音微沉:“天下蒼生如何,皆在大師一念之間。大師慈悲為懷,也決不會讓這天下蒼生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吧?”

大覺法師看著他,片刻之後他輕歎一聲:“老衲隻能盡力。但最後願不願意回來,那就是她自己的抉擇了。”

李惟元沉默。過後他又啞聲的問道:“婉婉的來曆,還請大師告知在下。”

大覺法師也沉默了片刻,隨後他長歎一聲,慢慢的說道:“她的來曆,想必李施主也聽說過女媧造人的事,她雖然不是女媧,但於我們而言,也算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