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深秋初冬的夕照透過玻璃窗子反照進來, 雪白的牆壁上就有一道暖暖的橙色光暈。
林菀覺得頭痛欲裂。
她在床上坐起來, 看看頭頂的白熾燈, 又看看桌子上放著的那包吃了一半的夾心餅幹, 再看看靠牆的書桌。
書桌上放著她的筆記本電腦。昨天晚上她通宵熬了一夜趕寫小說的大結局, 等到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才剛寫好。隨後她就將結局發到了連載的文學網站上, 啪的一聲合上了電腦, 遊魂似的就躺到床上來,簡直就是頭一挨著枕頭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裏是她租住的小屋啊, 林菀忽然一個激靈,這是個什麼意思?
明明先前她被淳於祈的毒箭將左胸口給貫了個對穿,做了好幾天阿飄, 眼看著李惟元悲痛的雙目赤紅, 形容枯槁,差點兒就一刀捅死了他自己。後來他又抱著她的屍首去找大覺法師, 然後很顯然自己的馬甲就掉了, 李惟元恨的伸手掐她的脖子, 還說若是教他再看到她, 絕對不會饒恕了她, 她當時還滿心愧疚, 哭著個他說對不起。再然後她就覺得頭痛欲裂,暈了過去,可現在怎麼......
林菀猛然的就從床上彈跳起來, 拖鞋都沒顧上穿, 赤著腳就衝到了牆角放著的那麵落地穿衣鏡前麵。
林菀是個網絡寫手,最近正在連載的小說正在收尾的階段,她向來又有一到快完結就卡文的習慣,所以這幾天整個人就很煩躁,壓根就沒有打掃收拾過屋子,於是這穿衣鏡的鏡麵上就蒙了一層淡淡的灰,灰蒙蒙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不過林菀現在也顧不上髒不髒的,直接伸手就用手蹭蹭蹭快速的將鏡麵上那一塊給擦幹淨了。
鏡子裏的人穿著一身粉色印小兔子的寬鬆睡衣,及肩的頭發跟鳥窩一樣的蓬亂著。因為最近經常熬夜的緣故,眼底下還有一圈淡青色。長相則是甜美可人掛,按她那個要好同學的話來說,她這長相一看就是個軟妹子,很好欺負的。
雖然林菀自認她的長相也不差,係花的名號也不是白有的,但再怎麼看,那也不是李令婉那樣的明豔照人掛啊。
林菀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記得她穿越了啊,穿越成了她現在正在連載的那本小說裏的那個惡毒女配李令婉,過了足足有七年的時間。這七年中發生了很多的事,每一件都曆曆在目,可怎麼現在她一睜眼,她就不是李令婉,又是自己了?
林菀轉身走到床邊,合身倒在了床上,順手將床上放著的那隻小猴子玩偶撈了過來抱在懷中,一邊無意識的摸著小猴子的尾巴,一邊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最後想來想去的,她覺得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她確實是穿到了她寫的那本書裏,在裏麵過了七年,不過後來她死了,被淳於祈的那一枝毒箭將左胸口給射了個對穿,然後在那裏阿飄了幾日,再然後又不曉得什麼緣故,估計是那一陣梵音搞的鬼,她又回到了現代來。而這書裏的七年,到她現實這裏,不過才剛過了一天而已。
至於這第二種,那就是上麵的一切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不過是她最近寫這本小說的時候天天都在腦子裏想劇情,想的太投入,太認真了,所以她就做了一個夢,夢裏穿越成了李令婉而已。
林菀轉頭看著屋外的枇杷樹。
雖然已經是深秋初冬了,但屋外枇杷樹的葉子還是蒼翠的。而且映著夕陽的光,原本看著厚重的葉片瞧著都輕盈了不少。
她又轉頭看了看屋內。
林菀今年十八歲,是個大二的學生,因為酷愛寫作,所以在一個網絡文學網站上注冊了個作者名,開始寫連載小說。寫著寫著就有點上癮了,欲罷不能。然而每天晚上碼字的時候劈裏啪啦敲鍵盤的聲音很容易影響室友睡覺,於是她幹脆就在學校旁邊租了小房間,搬了過來。
這間出租屋的窗簾還是她搬進來之後嫌棄原先的不好,自己特地又重新換了的白底小碎花的窗簾。牆壁上的油漆也剝落了不少,看著斑駁的很。地上鋪的複合地板有些年頭了,靠牆的那裏都翹了起來。衣櫃裏掛了一件她前幾天剛買的黑色羽絨服,還沒有穿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