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何處(1 / 3)

前廳中, 淳於祈正在質問著謹言, 李惟元到底何時才會過來。

謹言隻低眉順眼的回答著:“相爺說他馬上就會過來。”

但這個馬上, 已經過去了一頓飯的時候了, 淳於祈隻覺得心急如焚, 一雙長眉都緊緊的擰了起來, 麵上更是一片鐵青之色。

李惟元在屋外聽到了淳於祈質問謹言的話, 他不由的唇角微翹。隨後他又斂了麵上的笑意,舉步走進了廳裏來。

他人剛至,話也到:“右相有何事這樣急著要見我?”

又挑眉笑道:“近來天氣幹燥, 人難免就會火氣大,謹言,快吩咐人去端一盅靜心的涼茶來給右相。”

謹言應了, 低聲的吩咐著一個小丫鬟去端涼茶來。

淳於祈瞧著李惟元這樣的惺惺作態, 隻氣的袖中的一雙手握緊,麵上冷笑不止:“李惟元, 你也不必這樣惺惺作態, 今日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說著, 他目光暗沉了下去, 聲音也低沉了下去:“婉婉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將她還給我。”

李惟元這時已經走到主位邊上的圈椅中坐了, 正伸手拿了手側八仙桌上的蓋碗,微垂了頭在喝茶。聞言他頭也沒抬,隻笑道:“右相在我這裏發這麼大的火, 就是為了這事?哦, 巧的很,今兒我正好也想著,是時候該還給你了。”

說完,他就吩咐謹言:“拿進來。”

謹言應了一聲是,轉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後他就懷中抱了一隻白底青花蓮花紋的瓷甕走了進來。裏麵裝的是李令婉的骨灰。

李惟元示意他將這隻瓷甕交給淳於祈:“你的妻子,我現在就還給你了。”

淳於祈隻氣的麵紅氣結。

他緊緊的盯著李惟元:“你心中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李惟元放下手裏的蓋碗,抬頭看他,麵上的笑容微斂:“當年婉婉被你一箭射死,但她畢竟尚未出嫁,長兄如父,我做主將她的屍首燒了,骨灰裝在這甕中,後來你幾次三番的問我強要,我都沒給。現如今我想開了,主動給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又不要了?既如此,你在我這裏鬧什麼?”

淳於祈拂開謹言捧著瓷甕遞過來的雙手,上前兩步,站在李惟元的麵前,慢慢的冷聲說道:“李惟元,當年婉婉死後,你和大覺法師的那番密談,我也是悉數知曉的。”

李惟元聽了,眼皮微跳。但隨後他就輕笑道:“右相的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你知曉什麼?”

但他心中也震驚。這樣的事淳於祈竟然也知曉,他是如何知道的?那他豈非也知道婉婉是會回來的?那這些日子,他到底知不知道......

李惟元心中微緊。

他一開始隻當淳於祈是不曉得婉婉現在的這個身份的,所以隻將她當做表妹看待,但若是他曉得了,這些日子他會不會對婉婉做了什麼?

隻要一想到淳於祈極有可能會對婉婉做了什麼,李惟元心中就戾氣頓生,恨不能活剮了淳於祈。

但隨後他又想著,看淳於祈昨日麵對婉婉的時候言語舉止依然是客套的,必然先前他都是不曉得的。不然今兒也不會隻遣了幾個侍衛就放心的任由婉婉去承恩寺。想必是昨夜他和婉婉見麵時的情形讓淳於祈起了疑心,而他又是個極聰明的人,想來方才在承恩寺裏也看到他的那位真表妹了,前後一聯係,所以他這才曉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想到這裏,李惟元才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隨即他麵上的笑容就越發的深了起來。

婉婉現在在他這裏,而且她現在的身份,淳於祈對他沒有任何辦法。

淳於祈確實是沒有任何辦法。其實他都知道,他現在這樣不管不顧的就衝到李府來這樣麵對李惟元,他其實就是在犯蠢,也是在自取其辱。

李惟元是不會將婉婉還給他的,而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讓李惟元將婉婉還給他。但他總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樣的事發生。

他到底是何其之蠢?明明這些時候婉婉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但他卻沒有察覺到。等到他終於察覺到了,卻被李惟元給奪了先機。

隻要想起這事來,淳於祈就覺得自己像是活吞了一盒鋼針下去一般,非但是心,簡直是全身哪裏都在痛了。

“她回來了。”淳於祈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硬生生的擠出來一樣,“李惟元,她回來了。但你這樣的可恥,竟然用了一招狸貓換太子,用我的表妹換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