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下激動的心情,老人重歸平靜,除了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看不出任何悲傷。他慢慢地抬起手臂,把玉遞給了馬拉,認真地說,
“娃娃啊,我看你不錯,我給你句忠告,這是個不祥的東西。你還是趁早把這個東西扔了吧,或者把它埋回土裏,也算物歸原主了。”
“嗯,好,我記住了。”馬拉低著頭應道,一邊拉開背包的拉鏈,把玉胡亂地仍在了包裏。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迎著陽光眯著眼問,
“你還娃娃怎麼跑到了這裏?”
“我是看這裏風景不錯,過來玩的。”馬拉一邊答話,一邊抬頭看了下天。
“現在不行了,不是什麼好地方了,風水都破了,人都走光了。”
“老人家,那個祖墳在哪裏呀,我想過去看看。”
“喏,就在村東頭的五指坡上,空了,沒什麼可看的。”老人用手一指,馬拉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有五個參差不齊的山峰就像五根手指,山峰的底部相連,形成一個不大的緩坡,就像人的手掌,手掌旁邊秀水河傾瀉而下,秀水河就像人的手臂環繞著馬家溝,也守護著馬家溝。看到這,馬拉心裏不禁連連喊妙,真是一塊風水寶地。但是現在手掌被挖空,整個風水也就破壞了,可惜,可惜。
馬拉已然沒了爬山看遺址的心情,他把隨身帶的麵包餅幹留給了老人,囑咐老人保重身體,說下次再來看他,老人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馬拉在村子裏轉了一圈,眼見天色漸晚,就走出村子,準備返回市裏。折返途中,他特意多看了一眼那個山牆,山牆下老人已經不在。夕陽西下,殘陽如血,安靜的村子裏更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馬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他快步走出村子,一直到坐進汽車發動車子,都沒有敢回頭看一眼。
快到市區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公路兩側的路燈也亮了,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馬拉一路懸著的心才徹底放鬆,他真想大喊一聲,東山市我回來了。
這時趙平原打來電話,說是要在第二天晚上組織東山市同學聚會,囑咐馬拉一定要到。說實話,馬拉不太想去,但是趙平原的麵子不能不給,而且已經有一陣子沒有見到趙平原了,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兩個人小聚一下,於是就爽快的答應了。
回到宿舍,馬拉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出神,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白天見到的那個老人。他想,老人認出了自己的那塊玉,那塊玉確實出自馬家溝,不出意外,自己的身世或許也跟馬家溝有所淵源。但是,老人的兒子被害,寶玉被盜,真凶沒有緝拿歸案,線索全部中斷,剛剛燃起的希望又就此破滅。想到這,馬拉無奈地一聲歎息。
穀雨酒店位於東山市CBD商圈核心區,是東山市唯一的超五星級酒店,曾幾何時,進出穀雨酒店已經成了身份的象征。趙平原這次把聚會的地點選在了穀雨酒店的大包房裏,要知道那個包房即使有錢,一般人也很難訂得到。
這天,馬拉早早地下了班,準備參加聚會前到公司附近的理發店理發。這個理發店是隔壁宿舍大威介紹給馬拉的,說是服務特別好。確實,離著老遠還沒等馬拉看清理發店的招牌,站在門口的女人就朝他一邊揮手一邊大喊。走近了才聽清,她是想請馬拉進屋坐坐。屋子不大,長條形,也就十多平米,有一個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理發。理發的師傅是個女的,馬拉進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正巧馬拉也在看她,四目相對馬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仔細地看了一下剛剛領自己進門的那個女人,兩個人竟然長得一模一樣,又都披著長發,穿著一樣的性感黑色連衣裙,更是難分彼此。看著馬拉驚訝的表情,那個理發師哈哈笑了起來,旁邊的女人趕忙解釋道,“對,你沒看錯,我倆是雙胞胎,我叫大雙,她叫小雙。”
馬拉不禁啞然失笑,兩雙胞胎姐妹一起開理發店也算是東山市一景了。此時,站在一旁的大雙招呼著他洗頭、理發,大雙的手法很專業,動作也很麻利,剪刀唰唰唰地在頭頂飛舞,馬拉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剛才洗頭的時候,他就感覺大雙的胸不時地碰到自己的頭,馬拉也沒在意,以為她是無意的,再說做這種工作,發生不經意的身體接觸也是在所難免的。現在這種感覺再次襲來,大大的,軟軟的,他在心底默念著“一下,兩下……”。
馬拉提前十分鍾到了穀雨酒店,他怕自己的破車開到酒店門前惹人笑話,就直接把車停到了地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