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邊走邊說。”李蘇沒有理睬馬拉的驚訝,低頭從桌子上拎起公文包,然後回身朝大劉一招手,大劉就會意地起身跟了出來,李蘇和馬拉走在前邊,大劉跟在後邊,三個人出了派出所大門。
“我們在包房的沙發上提取到了頭發和精斑。但是目前還不能確定兩人的關係,也就不能判斷兩人發生性關係是完全自願,還是涉嫌強奸。不過監控裏能看得出,發生性關係時,死者有掙紮反抗的動作。對了,你認識那個男子嗎?”李蘇突然扭頭定定地看著馬拉問。
離婚之後,趙平原的內心從最初的空洞變得越發苦悶。原本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雖然那個人可能討厭、憎惡自己,但還是與自己有些聯係的。就像隻有一個人的夜晚,投在白牆上的自己的影子,不能說話,但知道它在,就心安許多。白欣欣不是趙平原的影子,他們之間卻似有一條隱形的線牽著彼此,他可以把自己靈魂的一部分寄托在白欣欣身上,因為他們曾經有共同的生活,有共同美好的回憶。
現在呢,線斷了,兩人沒有了任何關係,於白欣欣而言是解放了,於他而言,是再一次成了心靈的流浪者。盡管他有時性格乖戾,發病時甚至對白欣欣非打即罵,驅離了白欣欣,但這僅能說明他不適合兩個人生活,並不代表他喜歡一個人生活。因此,每每午夜夢回,他還是能感覺到徹骨的寒意,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
無人理解,無人可傾訴,周圍全是眼睛,或是監視或是敵視或是不可測的偽善,他整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把自己完全包裹在一個硬殼裏,戴了麵具,麵具上畫著真誠的眼睛、上翹的嘴角。
他猜測並且斷定離婚的事情,是自己的秘書捅給老爺子的,對,就是現在坐在隔壁裝著秀氣可人、弱不禁風的曾文靜。
曾文靜人如其名,白淨、瘦弱,時時表現得像一隻在草地上覓食的兔子,對周圍環境保持高度緊張和警惕。按理說,這樣的女生會激起男人本能的保護欲,但趙平原對她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那是通天集團舉行校園招聘的時候,臨近畢業的曾文靜坐在趙平原一幫人麵前。趙平原趁著旁邊人力高管麵試這個女孩的時間,用眼睛的餘光掃了她幾眼,總的來說,這個女孩像一隻白條雞,白淨瘦弱,胸前無肉,屁後無臀,五官端正,一張標準網紅錐子臉,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亂轉,皮膚白的透亮,看得見皮膚下青色的血管,身體前傾,略顯緊張。
趙平原幾眼看後,便覺索然無趣,他喜歡胸大無腦的女孩,這次招女秘書就是按這個硬杠來的,眼前這個柴火妞顯然不是他的菜。但身旁的人力高管卻還在饒有興趣地提問,女孩倒是思路清晰、口齒伶俐、對答如流,很多次談話洞察世故、直指人心,讓趙平原感到寒意陣陣、脊背發涼。趙平原心想,留這麼一個人在自己身邊,自己就像一個透明人一樣,心裏所思所想全都寫在臉上,一覽無餘,讓她看個滿眼。想想都覺得可怕又恐怖。
“領導,您滿意嗎?”曾文靜一句話打破了沉默,也打斷了趙平原的思緒。趙平原猛地一抬頭恰巧看到曾文靜挺了下胸,朝自己拋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