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呆滯著目光回憶道,“她回家就吵著胸悶,我以為她是沒占到便宜,不甘心,還罵了她兩句,換做平日她會和我吵鬧一番,可今日她卻反常的捂著胸口,回屋躺著去了。我也沒在意,哪知沒過多久,她就開始大口吐血,接著就不醒人事,最後,就……”
他說不下去,又嗚嗚哭起來。
朗中皺了皺眉,問,“在這之前,也一切正常嗎?”
福子又向前回憶起來,“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進院時還哭哭啼啼要鬧的樣子,哦,對了,我想起來了……”福子止住了哽咽,歪著頭回憶著,“她哭著哭著,突然又不哭了,走路也慢了下來,我記得當時我生氣,嫌她丟人還給了她一腳,若說反常應該就是打那時候開始的。”
郎中點點頭,撚須道,“這就對了。這便足以證明尊娘子之事,實則與楚公子等無關啊,至於究竟是何人所為,那就不是我一介郎中能管的了。”
說完,嗬嗬笑了笑。
福子聞言垂下了頭,再度抬頭時,充滿歉意的看向楚珩,然後雙膝跪倒道,“是我不好錯過了楚公子,您要怎麼罰,我都願意領受。”
楚珩忙伸手扶起他,然後說了幾句寬慰話。
就在這時,陌傾城在人群後麵掃到了拓跋鈞的影子,見他沉鬱著一張臉,像是要擠過人群向這邊而來。
陌傾城忙趁人不備,悄悄的貼了過去,擋在拓跋鈞身側,偏著頭低聲道,“別在生事。”
她聲音冷硬無情,甚而透著一股威脅意味。
拓跋鈞勾唇笑笑,扭頭看向她道,“怎麼會呢?傾城多慮了。”
“最好是這樣。”陌傾城狠狠看他一眼,然後扭頭離開。
盯著她的背影,拓跋鈞的灰眸黯然幾分,也冷峭幾分,失意悵然後,轉身離去。
郎中證明了楚珩清白,可是又讓凶手成了疑問。
好在三角眼是個早就該死掉的女人,她雖是鎮上出身,但此時早已成了黑戶,不會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水伯勸福子為了村裏人和他自己著想,不要去報官,福子最終也答應了。
福子也明白,假如他真去告官,官家受不受理在其次,搞不好還會牽扯出自己瞞報救人的舊事來。
想著,他淒然的摸著三角眼的屍體,哽咽道,“活該啊,你也是活該。你為什麼就不知道收斂呢,鬧到如今,你連死都隻能是不明不白的。”
陌傾城貼著楚珩站在一旁看著,不覺有些心酸,她看出來福子對三角眼是有著深厚感情的,否者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隻是,愛人已逝,也不知道他心中的傷痛何時才能痊愈。
水伯向郎中道謝,楚珩為避嫌並被沒有跟過來,而是遠遠對他點點頭。
郎中心領神會,遠遠的躬身禮拜了一下,水伯誤以為他在拜自己,忙摻住他的胳膊道,“老哥這可使不得啊。這乃是拜天子的大禮,我一個漁村老漢如何受得,你這是要折我的壽啊。”
郎中笑道,“我也是拜當拜之人,老爹您呀也別太往心裏去。”
聽郎中回答有些似是而非,水伯愣了一下,郎中已經笑嗬嗬轉身要走了。
這時,陌傾城像是想起了什麼,從後麵喊道,“郎中大叔請留步。”
郎中停住腳步,回頭看去,待看清喚他的人是在天子旁邊的女人時,他有些惶恐。
陌傾城走了過來,楚珩不知她為何突然喚住郎中也跟了過來。
郎中一見下意識的就要行禮,被楚珩一把給攔住了,又給他悄悄遞了眼色,郎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激動,竟然差點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