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又見仇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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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頭貓著腰，在金油水公司圍牆外的山坡上慢慢移動著、摸索著。夜雖然很黑，但可視範圍仍然在五米之內，他根據陳實甩出的手勢和落點距離，已經搜索了好大一塊山坡，仍然沒有現陳實仍出來的東西。按照在空中形成的銀灰色光線來判斷，那應該是書本、帽子亦或是手絹手套之類帶有白色光澤的東西，但這些落地後也應該泛光才對呀，難道他進了一回礦洞，私藏了一塊金子、銀子不成？
太誇張了吧？
他返回來，蹲在剛才看著陳實“方便”的地方，回憶著那道弧線的走向，和在空中飛行的軌跡，眼前往西的一片山坡，他幾乎連每一塊石頭都摸過了，往北走可就是一箭川所謂連山羊都滾的“流沙河”了，而“流沙河”就象一條懸空的線一樣，橫亙在他的麵前，如果陳實丟出來的東西落在“河”內，那麼，這會兒是否還有蹤跡？如果過了線，兄弟，你叫我飛過去嗎？
現在看來，隻有往北走，過“河”尋找了。石岩兄弟，你在哪裏？
背頭呼喚著石岩和陳實的名字，考慮怎麼倘過這條河，腳踩上去肯定入地，那麼我就爬吧，既然陳實能從那個洞內帶出東西，肯定有他的道理，縱然是死，我也不能辜負他的願望。爬吧！背頭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俯下身來，結果兩肘一觸沙麵，沙子立即象長了手一樣，將他往裏拽。
去他娘的，爬不行，那就滾吧，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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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油水公司辦公室的燈光強度肯定要高出礦洞照明的數百倍，在強烈的燈光刺激下，陳實微閉著雙眼，冷冷的打量著幾乎用金錢累積出來的辦公設施。因為連續抱負石頭的緣故，他的身體弓一樣向前彎曲著，身上的襯衫後背有好幾處開裂，象故意撕扯的一樣，胸前已經被石頭的棱角磨破汙泥裹挾，根本看不出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襯衫，褲子腹處同樣糊滿了汙泥，從窗外看，就象破了一個洞，甚至連身體都裂開了洞，石岩幾乎就望見了陳實身後的沙地鍾。
步入辦公室，陳實有意識的將身體直了直，盡量讓自己顯的有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就好象已經現了石岩的藏身之所一樣，對著那扇窗戶甩了甩“灰白”的頭，在六指的推搡吆喝聲中，一步一步步上樓梯。
形銷骨立。這是剛才石岩看見陳實的第一印象，如果不是他在門口有意識的伸直腰肢，甩一甩象一箭川樹木一樣顏色的頭，他幾乎都不認為那是自己“結拜”不久的哥哥，而是一具剛從棺材裏鑽出的僵屍。
陳實哥，僅僅半時間，你都經曆了些什麼？他強忍悲痛，毫不遲疑乘著上下喧嘩的機會，縱身一躍，雙手抓住二樓外露的防水欄，然後身體左右一擺，抓住一台空調置換器，三爬兩縱，狸貓一樣俯伏在二樓最裏間緊靠虎頭崖一間亮起燈光的窗戶外。
透過窗簾縫隙，室內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吳仁禮背對著窗戶坐在辦公桌後麵，那個叫樂樂的和另一個胖子，也就是他在龍滸灣見到的餐館老板並排坐在右手沙上，吳仁禮和胖子各吸著一根巨大的雪茄煙，樂樂自顧不暇，一會兒攏攏頭，一會兒掏出鏡子補補妝，一會兒問問身旁的胖子：“你看我的眼影重不重？”，“嘴唇是不是太紅了？”“頭難看死了。”
就在這時，走廊裏傳來腳步聲，接著聽見敲門聲，等敲過三下，吳仁禮才大聲喊：“進來”
這一次是六指先進來，六指進來，一邊側身，一邊舉起自己的六指：“仁哥，人我帶來了！”
“讓他進來……你，下去吧”。吳仁禮著起身離座。
六指在門口喊道：“進去！”
陳實走進屋內。坐在沙裏的餐館老板常勝和樂樂迅站起身，常勝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伸手指著陳實：“就是他，就是他”。
旁邊的吳仁禮緊走兩步，伸出手：“哎喲！兄弟，辛苦辛苦，怪仁哥來遲一步，看看讓你受這老罪……”
陳實還是那樣冷冷的看著，下意識向後仰著身體，保持挺立的姿勢。
陳實沒有伸手，吳仁禮抓了個空。窗外的石岩看不見吳仁禮的表情，想必一定很尷尬。雖然陳實沒有配合吳仁禮進行握手的禮節，但吳仁禮口中毫不停頓，對著門外大喊：“六，叫武經理上來，給我們尊敬的記者同誌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