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頭朱砂(1 / 2)

“紫微,你當真願意當隱暮的一把刀麼?”

紫微握著酒壺,那雙帶著多年戾氣的眸子,這一刻竟然滿是悲傷:“爺,紫微現下是你的人,沒有什麼說不的權利。”

在紫微堂多年,紫微學會的,除了殺人,還學會了一點兒,那便是對命令是言聽計從,就算心中不願,也必須服從。

因而,就算紫微還想做隱暮的一把利刃,也沒了那個可能。

白亭愣了,一襲白衣在燭火的映照下竟然有些迷茫。

直到紫微因為喝多了酒,很是難受的模樣被白亭看到,白亭這才醒轉,行至紫微身邊兒,一把奪過酒壺:“別在喝了,你今天已經……”

這話還沒說完,紫微就回了個:“是。”不懂得反抗,一味地服從命令,這是隱暮教給她的。

紫微喝酒的時候很少,隻因她覺得喝酒和哭沒什麼兩樣,都是懦弱的表現,與其用酒發泄情緒,還不如好好的找人打一架,宣泄自己的不滿。

所以,現下的她因過多的酒,身子難受極了,一雙秀眉皺作一團,被酒暈紅的小臉在燭光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頹廢。

白亭將酒壇放到一旁,將紫微輕擁入懷,手輕柔得拍著紫微後背。

這讓紫微仿佛回到從前,每次夢囈,總有一個溫暖懷抱,一隻溫柔的大手。

突然,多年不曾哭泣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紫微將頭紮進白亭懷中,晶瑩的淚湧出眼眶,打濕眼角下的一顆朱砂痣,滴在白衣上氤氳成一個圓。

“爺,你說過,紫微會是你最好的一把刀,所以,就算紫微沒有完成你交給的任務,你也不會殺了紫微,隻會小懲大誡。這就是爺你的懲罰麼?若是如此,紫微寧願你殺了紫微,也不願成為別人手中的一把利刃。爺,你說過,紫微沒有家,往後紫微堂就是紫微的家,可如今,紫微真的一無所有了……”

這一夜,紫微嘮叨了很多,眼淚打濕了白亭大片白衣,這一夜,紫微像一個孩童一般,哭得厲害。

天漸漸完全黑了下來,掌櫃的準備出來瞧瞧情形,剛到白亭跟前兒,就聽見一陣嘔吐聲兒。

紫微吐了白亭一身,那件兒總是纖塵不染的白衣,如今盡是髒穢之物,整片空氣中都充滿酸臭氣息。

掌櫃的何時見過如今狼狽的賢王,快速跑回屋子拿了一身布衣,走到白亭麵前:“王爺,雖說著衣服是普通了點兒,但至少能穿,不若王爺脫下來,先換上草民的衣服,回頭兒我讓自家老婆子給您洗洗,送到王爺府上?”

白亭低頭看一眼剛剛睡下的紫微,搖頭輕笑,聲音兒也輕:“謝謝掌櫃的,還是不用了,這丫頭好不容易睡下,別在弄醒了她。”

“可……”掌櫃的看著白亭那髒穢白衣,有些為難。

白亭搖搖頭,瞧著睡得和孩子沒什麼區別的紫微,笑容中竟有些舒心:“無妨,吐了就好,至少不會難受。”

這時,居易匆匆趕來,走到白亭麵前,剛想認錯,就被白亭瞪了一眼。

瞧著白亭懷裏睡熟的紫微,居易當下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可白亭那髒穢的衣服……

居易道:“爺,要不你先將紫微交給我,我幫你照看著,你去換身兒衣裳。”說完居易瞟了一眼老板。

白亭還是搖頭,看一眼老板:“掌櫃的,煩勞你給我拿一條擦臉巾來。”

老板聽到這兒,立即跑回屋裏,給白亭拿了一條擦臉巾。

白亭接過擦臉巾,小心擦拭著白衣上的髒穢之物,而後遞給老板,輕微點頭:“煩勞掌櫃的,這擦臉巾……”

老板當即搖搖頭:“不打緊,不打緊。”

白亭笑笑,懷抱紫微輕輕起身兒,看一眼老板:“抱歉,叨擾掌櫃的這麼多時辰。”

居易趕忙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遞給老板。

老板看一眼手中那一錠銀子:“王爺,多了。”

白亭笑笑:“不多,叨擾掌櫃的這麼長時間,這些錢算是對掌櫃的的補償吧。”

說完白亭便抱著紫微出了酒館兒,居易來時就自個兒一個人,所以沒準備什麼轎子,更何況平日裏白亭是不坐轎子的,也沒想到今兒是這種境況,隻能走路回去。

居易看一眼白亭:“爺,這離王府還有一段路,不如我抱著紫微吧,你也輕鬆些。”

白亭搖搖頭:“你是習武之人,做事兒一向是大手大腳的,紫微好不容易睡下,還是不要擾醒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