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怕你噎著,提醒你一下錯了?”
安與遙說得趾高氣揚,並且說得沒錯,蘇喬北隻好放慢了速度。
“不過這家夥怎麼了?”
蘇喬北趁安與遙不注意還是三扒五扒就把盤子裏的麵吃完了,因為他加班到很晚,還沒顧上吃晚飯,他兩眼冒光的瞅著小安的盤子。
小安回過頭來看他,蘇喬北覺得她要把盤子推向他時,誰知小安突然情緒上來,對著蘇喬北就發火。
“你們男的是不是都這樣啊,曾經那麼喜歡過的人說忘就忘了,說不要就不要了。人心怎麼能這樣,曾經為一個人心動了,還能為另一人心動著,甚至後來的心動比之前的還要劇烈,劇烈到認為後來的人才是真正該愛的人,一想到後來的我…我…我也會變成那個樣子,我就,我就...”。
小安說得動情,淚流滿麵,蘇喬北那家夥卻一頭懵。
“你,談戀愛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小安卻隻顧著喝酒,蘇喬北意識到自己的好朋友被甩了的時候,火也上來了。
“誰啊,誰那麼厲害,敢不要咱小安。”
“南烈,南烈你個混蛋。”小安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南烈,曾經在他們的青春裏霸占了好幾年的名字,蘇喬北討厭了好幾年的名字,煙消雲散了好幾年的名字,居然又一次擠進了他們的世界裏。
“南烈怎麼了,她哭什麼?”蘇喬北的臉不知何時已經蠟黃,拿過小安的盤子也沒再動。
“他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小安倒在沙發上,說得悲切。
“該傷心的人應該是你吧,你怎麼這麼平靜?”蘇喬北目不轉睛的盯著安與遙。
“因為,南烈喜歡過的人是她。”安與遙終於招認。
“什麼?”蘇喬北的反應很大,不知道他的眼圈早就變得很紅,還是剛剛泛起的紅,她們不知道那時他心裏掙紮著些什麼?但是蘇喬北的傷心那時看上去一點也不比小安的少。
蘇喬北拿起一瓶啤酒,仰頭一次性的喝完,然後冷淡地說道:“你們女生呢,你們女生就什麼都做得很好嗎?明明你沒有談戀愛,卻讓外界都認為你在談戀愛,難道你意識不到嗎?在那些被誤會的人裏興許有真正喜歡你的人,卻因為認為你有喜歡的人,而沒有追求,沒有表白,最後錯過。多年以後,當你還單身,而那個人已經成家時,你覺得是他錯過了你,還是你錯過了他?”
那晚,夜裏一點多,小安醉的早就仰在了沙發上,安與遙終是沒勸住蘇喬北,就讓他走了。
蘇喬北生氣了,或者更嚴重的說,他是憤怒,悲痛,也夾雜著安與遙摸不準的一些心緒,他走得很篤定,很決絕。安與遙有些擔心,但她從未見過他那個樣子,又有些不知所措。
把小安搬回臥室,安與遙坐在沙發上,想起剛才蘇喬北那紅色的眼睛和他那一番話,她心裏也不是滋味,於是也打開一瓶啤酒喝了起來。
“我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們的青春一起走過,你應該知道當時的狀況,好些事不都那樣嗎?被壓了很久以後,不是不想解釋,而是沒了勇氣,要不就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我是誰,你告訴我我是誰,我比她出現在你的生命裏還早,你們是同性,我不跟她爭在你心裏的地位,但是你們這種行為,跟我沒走過你的青春有什麼兩樣。不是真實,還不如沒有來過。”
“蘇喬北。”安與遙大喊,可是站在門口的蘇喬北並沒有回頭。
“不要覺得,你每一次叫我的名字,我都會站住,回過頭來問你一句怎麼了?”
臨關門前,蘇喬北那個背影,還真是叫人心痛,第一次,安與遙覺得,他在跟她訣別。
到了她們這個年紀,哄一個人開心早已沒有兒時那麼容易。你給他一塊他愛吃的糖;你陪他打一場他愛的乒乓球;或者答應他下次他闖禍時不告訴嬸子。又或者,你曾經有千方百計的或者,可是那些你以前能輕而易舉讓他開心的笑的事,卻早已都不是他的軟肋。即使現在你們依然是最好的朋友,即使你知道他不會跟你徹底絕交,但有一刻你還是會害怕,害怕他再也不在你的世界裏充當那樣的角色,害怕他待在你身邊再也沒有那麼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