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與遙早早就坐上了回天津的大巴,她沒有等蘇喬南哥哥的車,也沒再去看望蘇喬北一眼,隻是讓她母親幫她跟他們知會一聲。雖然昨晚聽到了劉嬸家有爭吵的聲音,但是最終蘇喬北有沒有相親她並不知道。
安與遙今天上車有點趕,因為她也是臨時做的決定,所以早飯也沒來得及吃。
臨走母親塞到她包裏幾張昨晚烙的大餅,省得她又好長一段時間吃不到。昨晚母親烙餅的時候還嘲笑她,小的時候為了吃餅她和蘇喬北還跑到鄰村去,害得她們當母親的擔心了好久。安與遙不自覺地笑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為什麼,為什麼什麼記憶裏都有他。
蘇喬南哥哥趕上了最後一批五年製義務教育,到了安與遙和蘇喬北的時候,她們都變成了六年製義務教育的一份子。初中,哥哥也要到縣城去上學了,臨走前他把他的一些寶貝給了蘇喬北。而蘇喬北他們的教室也終於如願以償的從後院換到了前院。
上三年級的時候,蘇喬北終於可以拿著現在屬於他的乒乓球拍站在乒乓球台那和別人對打了,從他哥哥手裏接過乒乓球拍的那天晚上,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乒乓球拍上的他哥哥的名字毀掉,他哥哥的名字本來是用圓珠筆反複塗寫的字,他卻硬生生把自己的名字用小刀刻了上去。那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了,他心裏這樣叫嚷著,小刀卻在自己的名字上加深了又深。
開學那天早上他來到了安與遙家門口,問她放學的時候能不能等會兒他。安與遙當然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可是就是不想如他意。
“憑什麼?”
“憑,你可以放學了也多玩一會兒啊,踢會兒毽子啊,跳會兒皮筋啊。那麼多好玩的東西呢。”
“我不。”
“再說,嬸子又不會早回家。”
“那我也不,我還得早點回家寫作業呢。”
“一個蛋卷。”
“兩個。”
蘇喬北雖然很無奈,但最後還是妥協於安與遙。
那天放學後蘇喬北可是痛痛快快的打了回球,安與遙跟小安先是在教室裏把作業做完,又出來踢了會兒毽子,累了,就坐在台階上看著他們打,後來小安熬不住,怕家裏人著急就先走了。
安與遙真不知道蘇喬北他們哪裏來的那麼大興致,直到天色暗下來他們才收了工。蘇喬北來叫安與遙時,安與遙都趴在教室裏睡了一小覺了。
蘇喬北履行了他的承諾,真的給安與遙買了兩個蛋卷,但是原本安與遙是想給小安吃一個,自己吃一個,結果讓蘇喬北弄得小安早就回了家,她隻好把另一個塞到他手裏。
“你也怪累的,吃個解解渴吧。”
“看不出來你還這麼好心。”
“當然,那本來是給小安的,記住你還欠我一個。”
可是那天回了家,蘇喬北還是迎來了母親的訓斥,就連安與遙家都聽得到。
“好不容易你哥不玩了,你又開始了是吧,不想要了是不是,不想要了我就讓你爹燒了去。”
“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點,每天都讓我們大人們等你回來吃飯,你怎麼就那麼地位高。”
“掉兒呢,掉兒今天也沒回來吃飯,你是不是也想把人家一個女孩子帶壞。”
......
好久,才聽不到嬸子念叨的聲音了。安與遙雖有些愧疚,吃了他的蛋卷也沒幫到忙,可是誰想得到,她在蘇喬北家時嬸子沒發脾氣,她一走,蘇喬北家就開始驚天動地了。無疑那天蘇喬北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乒乒球拍又被沒收了。
忍了幾天,好不容熬到周末,可是嬸子還是不把乒乓球拍給他。於是那天他們出去玩了,可是玩著玩著,離家越來越遠。蘇喬北那家夥後來突然說:“要不咱去我姥姥家吧。”
說起來這也算緣分,安與遙姥姥家和他姥姥家也是一個村的,當時真的是心血來潮就去了,因為兩個村離的並不近,走到他姥姥家時都已經快中午了。他姥姥家那邊幾個舅舅家也有幾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每年過節也會一起玩會兒。這次更是玩瘋了。
那天記憶最深的是他姥姥還給她們烙了糖餅,隻是吃到一半的時候,沒想到安與遙的母親和蘇喬北的母親竟然都來了。當時安與遙和蘇喬北吃在嘴裏的餅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而意外的是兩個母親並沒有訓斥他們,隻是吃完飯,母親也領著安與遙去了趟她姥姥家,沒待太久,她們就回去了。
回去路上,安與遙和蘇喬北坐在各自母親的自行車後座上,她們的沉默,讓他們很詫異,也很緊張。他們很想問卻始終沒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