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夙玉沒有回答他,沐公公一見她這樣,就不敢再隱諱的勸了。
“不是這件!”趙夙玉淡淡的道:“去挑一件素服。”
沐公公立即撲在地上跪了下來,道:“殿下,今日是貴妃喜日,殿下這是,這是……”
“怕什麼?!”趙夙玉微微笑了,隻是扯在臉上的笑容有點古怪,道:“是她的喜日,也是母後的忌日,孤也該去湊湊熱鬧的,隻是有孝有身,不好穿的太喜慶,去,找一件素服來……”
沐公公臉色發白,心驚肉跳的起身去了。
晉妃之日,太子卻穿著孝服前去,若說不挑事,他都不信。
沐公公隻能挑了素服來,給她挑了一件白玉束冠,將她的長發一一束好,裹好胸,套上素衣。他總覺得太子有點不對勁。也許是病好起來,更氣了。
他不敢阻攔,隻祈禱莫要鬧出事來才好。
趙夙玉大病初愈,臉色依舊有點發白,鏡子中的她,高貴如華,神鬼莫侵,素服內側繡著的銀色四爪龍紋,尊顯儲君威嚴。
十七歲的她,一切都未變,隻有一雙眼中暗藏陰鷙,心境不同了。
穿戴好,趙夙玉顯得有點憔悴,踱著步去將佩劍給取了下來。
“殿下?!”沐公公已是驚呆了,白著臉,哪怕大著膽子也抱住了她的龍靴,道:“……殿下帶劍上殿,是,是譖越,是大逆不道,殿下已經束冠,眼看馬上就要進朝理政,若是叫禦史抓住這樣的把柄,就,就……”
“你多心了,孤不會殺了她的……”趙夙玉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道:“孤要帶著母後去恭賀她晉貴妃位。”
帶著佩劍上殿去恭賀?!
“擺駕,去太廟!”太子眼中極亮的道。
“太廟?!”沐公公呆住了,見太子已大踏步出去了,忙迅速跑上前去,“殿下,殿下,去太廟做什麼?!祭拜皇後嗎?!”
“去祭請母後牌位,”趙夙玉眼神古怪而戲謔,道:“父皇晉封貴妃是大事,如此大事,怎麼能少了孤與母後的親眼見證與恭賀!”
沐公公目瞪口呆,然而,太子已經上了步輦,往太廟而去了。
建章殿中,宮樂奏起,百官已至,俱都請安坐了下來,彼此寒喧,並敬著酒。
許貴妃小腹微凸,一臉的幸福與精明,正坐在宣帝身側,一副小女兒富貴嬌態,千嬌百媚,儀態萬千,二八年歲,正是風華正貌之時。
她一雙眼睛,顧盼生姿,捧著杯遞到了宣帝嘴邊,嬌滴滴的道:“陛下,請飲此杯!”
“好,好,愛妃有心了……”宣帝一雙混濁的眼睛,十分昏饋的模樣,眼中也全是驕奢之態,大腹便便,十足的昏君。
他將酒一抿而盡,哈哈大笑,突然一聲高喝響起,“……太子到!”
宣帝不動聲色的手微一頓,放下酒杯的瞬間才掩住眼中如花影掠過的一絲精明。
這一聲,似乎敲破了這其樂融融的一幕,百官都靜默下來,麵麵相覷,都啞了聲似的,隻餘奏樂之聲,與宮娥之舞在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