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陰沉不定,沐公公一麵給她淋上熱湯,一麵試探的道:“殿下,奴才聽說了宴上之事,隻怕明日許太傅那一關不好過!”
“孤是儲君,他即使是太子太傅,也先是臣,再是師。”趙夙玉淡淡的道。
沐公公一聽便知太子與太傅是離心了。
“孤也不瞞你,”趙夙玉道:“小木頭,孤知這全天下的人都能背叛孤,你卻不會。”
沐公公紅了眼眶,道:“奴才自小就在東宮長大,殿下就是奴才的主子,此一生,都不會背叛太子。哪怕是死!”
“我信。”趙夙玉眼眶微紅,前世連累他為護自己死在東宮,血濺於她眼前,被殺於叛軍腳下,如今她知道這個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小太監有多忠心。
沐公公低低泣了,卻不敢哭出動靜來。隻是更耐心的服侍她沐浴了。
這個小太監啊,自小就知她的秘密,長著一張舌,卻從未多過嘴。
“你與李恩公,是何關係?!可有來往?!”趙夙玉道。
沐公公吃了一驚,臉色一白,跪伏於地,戰戰兢兢道:“不敢瞞太子殿下,李恩公,會經常偷偷來找奴才,尋問殿下的事,隻是並不知是出於何意,或是,送些東西來,俱都是名品。不知是哪裏蜇摸來的……”
趙夙玉想到這個湯池裏都布滿了奢華之物,不禁一哽,若說她這個太子不得寵,怎麼可能有這些?!
“偷偷?!”趙夙玉紅了眼眶,“……父皇。”我前世無知,竟如此誤解你。
“你起來罷,孤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趙夙玉道:“你是孤的心腹之人,孤有件事,交代你秘密去辦!”
“殿下請吩咐!”沐公公道:“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去穆王府,查一個人,他名叫穆駿琛,是穆王府庶子,怕是極不受寵,”趙夙玉道:“找到他,秘密帶進宮。若是有人盯著你,去找李恩公幫你。”
沐公公一怔,隨即道:“是,奴才明白了。”
趙夙玉道:“他如今,也不知人在哪兒呢?!”穆駿琛,昔日戰無不勝之神,卻願單騎一人入宮城,為護她死於槊下,被刺成了篩子。
穆駿琛,你曾說過,自己大逆不道,癡心妄想,戀慕一國儲君,如果再相遇,孤一定成全你。
這個傻子呀。
趙夙玉披上衣袍,披著發擦幹,就進了內室。
我曾以為我一個人在東宮,一無所有。現在卻知掌中有這麼多的資本,此生,絕不容忍自己再輸。
沐公公出了湯池,走到階下,看著不肯走的許廣誌,道:“許公子,殿下已經睡了。”
“睡了?!”許廣誌道:“殿下可是有心事,今日好像特別不開心?!”
“殿下大病初愈,加上是皇後娘娘忌辰,正至傷心之處,怕是無心見公子了……”沐公公道:“公子勿怪,殿下至誠之人,這幾日過去了就好了……公子也莫擔憂。”
“那你可要多勸解太子一二。”許廣誌隱諱的看了一眼宮殿的大門,手微微緊了緊,壓抑心中蠢蠢欲動的東西,笑的溫文爾雅,客客氣氣的走了。然而一轉身,笑臉立即變得極為陰沉,眸中帶了更多克製不住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