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偉重新被塞回後備箱,楊一帆坐在副駕駛上沉默不語,心中的痛化為眼淚徘徊在眼眶。
“到底什麼情況?”李臨風關上車門轉頭對著李臨風問道。
許曉?許曉?許曉?
“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折磨我……”楊一帆抽笑著,更多的像是哭笑不得,“為什麼是她,為什麼……”
那時候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自從母親坐牢後,楊一帆就成了這個城市的流浪兒。
一晃好幾年過去,已經十多歲的楊一帆有了自己的新家,也就是市郊的一片草叢裏,那裏是城市化還未涉足的荒地。
入眼的是滿目的垃圾,高達三米的垃圾山就在他的眼前,那股濃鬱的惡臭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半人高的雜草隔絕了這裏與不遠處的高樓大廈,食品包裝袋、鋪蓋、牛奶等散落在草堆各處。
好幾年沒理過發洗過頭的楊一帆蓬頭垢麵,頭發幾乎結成了餅,他從垃圾堆裏鑽出來,抬頭仰望著天空。
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所有人都嫌棄他,見他都如見到瘟疫。
也對。
他現在這個樣子,又有誰能看得起他?這裏雖然又臭又髒,但自由自在,沒有人會驅逐自己。
他不怕黑暗,隻怕下雨,因為他怕生病,哪怕是普通的感冒,也有可能要了一個乞丐的命。
下著雨的秋天,空氣裏都是憂愁的氣息。
楊一帆蜷縮在橋洞裏,懷裏抱著撿來的一些過期了的麵包。橋洞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腐臭,各種臭味交織在一起。
橋洞裏突然來了一群跟他一樣的流浪漢,隻是年齡比他更大一些,他們盯著楊一帆,把他當成了外來入侵者。
餓壞了的楊一帆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麵包,麵包的香味吸引了別的流浪漢,他們開始咽口水,緊緊盯著楊一帆,眼睛眨都不眨。
“滾!這是我們的地方。”
不消片刻,幾個流浪漢搶光了他的收藏品,把他毒打了一頓趕了出去。
瓢潑大雨衝刷著這片土地,楊一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拖著疲憊的身子艱難前行,單薄的身子被雨水拍打的東倒西歪。
啪嗒一聲,楊一帆摔在泥地裏,濺了一臉的稀泥。他掙紮了一下,還是沒掙紮起來,索性就躺在泥地上,休息一會兒。
暮色降臨,又餓又冷的楊一帆困意全無,他終於找了個四處漏風的廢棄小屋暫做棲身之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下小了一點,啪嗒啪嗒的水滴一聲一聲滴在楊一帆的身上。明明是秋天,但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冰冰涼涼的,像是在寒冬臘月一般。
突然,他聽到了鈴鐺的聲音,抬起厚重的眼皮,竟然發現門口站著一隻寵物狗,寵物狗見了楊一帆汪汪地叫了幾聲,轉頭就跑。
楊一帆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撿起一根木棍就追了上去。
約莫過了半個鍾頭,小破屋裏彌漫起了狗肉的香氣,寵物狗脖子上的鈴鐺被扔在了一旁。火苗跳躍,映著楊一帆饑餓的模樣,他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好久沒開葷了。
“樂樂,樂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她呼喚著小狗的名字。
那個十幾歲的小美女穿著碎花長裙打著花傘,戴著圓圓的眼鏡,當她尋著肉香找到小破屋,看到小鈴鐺和狗繩被丟在一旁的畫麵,她立刻明白了什麼。
楊一帆一起身,那小女孩身子往後退了一下,揚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看著渾身髒兮兮的楊一帆,大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驚恐。
跟著小美女過來的一個保鏢模樣的人朝裏望了望,大罵道:“你個小兔崽子!”
楊一帆一見來人了,知道闖了禍,抱著狗肉拔腿就要跑,但被那個保鏢堵死了去路,隻得蜷縮在牆角,等候著暴風雨般的拳腳相加。
小美女進屋,撿起狗繩和鈴鐺,聲淚俱下,她的寵物狗居然被饑腸轆轆的楊一帆烤著吃了。
“曉曉,別傷心,叔叔再給你買一條。”保鏢安慰著年幼的許曉,轉而對著楊一帆大叫道,“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保鏢撿起木棍衝著楊一帆就是好一頓打,楊一帆也不吭聲,死死護著頭任憑蹂躪。